“萧儿,这些寸金还是你收着,绸缎你要觉得好看,到时找个成衣铺做几件好看衣裳,别不舍得穿,搁久了也会烂的。”
“魏大哥真好。”
萧儿还是有些局促,埋头红着脸,随手收起了锦包揣在怀里扭捏了许久,下刻目光落在桌上青铜架子:
“魏大哥,这是何物。”
百里燕低头看去说:
“是显微镜,还没做成。”
“显微镜?何物呀。”
“现在也说不清楚,今后再告诉萧儿。“
去年开始,百里燕炼了一些玻璃,为此还在院子里起了一个小高炉,准备做一些镜片,调试一个显微镜,方便一些病理和细胞方面的研究。
不过玻璃的质地并不如人意,还是早期的钙钠玻璃,显微镜仍旧较为简陋,比之现代专业的光学用玻璃,土法炼制的玻璃效果不佳,透光率还不如普通的平板玻璃,凑合还行。
显微镜的原理并不难,难的却是要制备一个镜架很困难,且无法调焦,需要手动更换镜头,而且都要自己一锉刀一锉刀手工加工,但也多亏了前世百里燕在父亲厂里下过车间,机械加工有些经验,干起来还算凑合。
二人说话之际,突然从前厅传来叫门声,百里燕整了整衣冠,离开书房来到前厅,开门一看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上下一席深蓝色织缎深衣,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
“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阁下是魏先生吧,在下太子妃侍从管事顾晨,奉太子妃之命,请魏先生过府诊病。”
“太子妃诊病!”百里燕心里一怔,是诊心病吧。他定了定神道:“太子妃方才还在安泰侯下榻处做客,在下此时出诊未免仓促了吧。”
顾晨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
“太子妃已经回府,还请魏先生移步,否则迟误了太子妃病情,魏先生可担待不起。”
“那好吧,请容在下准备一下。”
西寰不久前去的安泰侯住处,还是从柳湖专程回来,这才多大功夫,连一个小时都不会有,一回头就让自己出诊,定是方才被她猜疑,此番让自己过府,保不定是西寰的圈套。
收拾了药箱,百里燕骑马跟随顾晨前往太子府。
咸王姜亥长子,既太子姜蛰,早年一直居于咸王宫,其母早亡,西寰嫁到咸国后,按制,太子冠礼之前仍要居于东宫,太子作为储君,成年后可在宫外设太子府。
但西寰嫁入咸国后,咸国应晋国要求,太子姜蛰搬出了咸王宫,在王宫外重新择地兴建太子府。
百里燕曾多次途径太子府,却不曾进去。从外面看,太子府并不奢华,内院也很一般,给人的感觉仅仅只是一家大户的商贾,丝毫没有王公贵胄的的气派和高达,而这便是西寰过人之处。
西寰心知咸国因兵败而被迫臣服与晋国达成姻盟,咸人视之为耻,心中定然不服,她若大张旗鼓兴建豪华宅院,是自讨没趣。
因此西寰嫁入咸国不久,一边迅速培养耳目,一边又以她的名义在城内外开设粥棚赈济灾民,以此收揽人心。
试想咸国过去两年粮荒猛如虎,饥民铺天盖地,这个时候甭说什么晋人、咸人奇耻大辱,都没用,肚子饿是真的,谁给口饭吃谁就是好人,老百姓饿疯时候,哪里还管什么民族大义国家尊严,活着才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和尊严。
西寰便是以如此手段,在短短数月之内,迅速摆平民愤笼络人心,摆平了咸国内外朝大臣非议,为此还博得了温淑贤良好名声。
一路来到太子府,将马交给门阍,百里燕随侍从管事顾晨进入太子府。
侍从管事相当于大管事下的管事,太子府管事由咸王钦定,晋国不可能连这么个面子都不给吧。如此一来,西寰只能任命自己的亲信替她办事,侍从管事大致便相当于这么个角色。
一路来到前厅,纵然是前厅,所过之处占地面积任然比赵逊上大夫中庭还大。太子作为储君,府邸的规制与公爵位相当,普通人难以进入内院后宅,能在前厅接待一番便是巨大的面子。
顾晨将百里燕引至前厅正堂,便是说道:
“魏先生稍等,公主殿下片刻便到。”
“有劳顾管事带路。”
百里燕行了一礼,顾晨径自退出正堂去了他处。过了良久却也不见西寰露面。正值百里燕疑惑之际,忽然一声断喝:
“百里燕!”
是个女子声音,三十岁以上。百里燕闻讯,心里暗是笑了一笑:
“真那我当猪呢,小小伎俩能骗我。”
刚才这一声来的很远,如果他回头,那就露馅了。百里燕料定西寰迟迟不露面,心里已经防着她这一手。
此时正堂外游廊中,西寰密切观察魏贤反应,刚才下人那一声,似乎并没有让引起魏贤反应。西寰思酿片刻,定了定神,举步入堂,身后随行侍婢人等少说十多人前呼后拥。
百里燕是背对着大门,西寰入内之际还仔细从背后打量了几眼。身高明显比百里燕高了许多,也更壮士,她想着难道是几年不见百里燕变化了?
其实西寰心计虽然了得,但对常识知道的却是不多,她很难体会到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儿,五年后是会长高走样的。
“魏郎中,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