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以为,鼎炀侯当下既然已经拖住晋军,我军当立即切断晋军退路,逼晋军撤兵,而后再谋决战。”
“逼晋军退兵,而后再决战,如此与前去驰援鼎炀侯,与晋军决战与骇穗有何异处,更何况晋军若有喘息,再来援兵又为之奈何。”陆敬嗤之以鼻,不想听赵逊再做辩解,一脚就踩在了桌案上,踢翻了笔架。
此时赵逊从身后墙上立着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长剑,之所以说是长剑,就因为这把剑是铁剑,铁剑比青铜剑足足长了一尺还多。赵逊手持长剑上前说道:
“陆敬将军,此乃晋军辎重内所获铁剑,足有上万之巨。此前本将军被困尹秧城,与晋军交战一月,若非本将军属下设计,也难以长久坚持。
当时本将军便是尝到晋军铁器之锋利,我青铜兵器与之相敌,毫无拼杀优势。如今晋军铁器配比十之五六,反观我军铁器,十不足一,且尽数被困于骇穗之地。
眼下我军在江东只占得两城,兵丁多为羸弱新兵,既无操练,亦无阵战搏杀之经验,全靠满腔之热血与晋军殊死搏斗。纵然我军现有十多万之众,比之晋军十万众,我军无论兵器、精锐皆非晋军敌手,倘若仓促与骇穗决战,我军难有胜算。”
赵逊也知道,不光兵员素质不足以不能参战,装备咸军完全处于劣势,根本不可能与晋军在平原正面野战,即便是打赢了,也将是惨胜。
晋军仍可以从国内迅速得到大量精壮人员补充,而咸军虽然是打赢一场野战,但下半年晋军再次卷土重来,到时候咸军要人没人,要粮没粮食,战争无法久持。
更何况晋军的铁器装备率达到了五成以上,咸军一成不到,仅此一点,晋军也能抵得上五万人。加之兵士精锐,操练有素,晋军即便只有十万,其战斗力远在十几万人的咸军之上。
形势很清楚,以咸军现在的状态和晋军正面硬刚,那也是惨胜。不是赵逊所希望看到的结果,但无论他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陆敬根本听不进。
“赵逊将军,莫不是你占了肥城夺了粮草,怕救出鼎炀侯后抢了战功,所以你赵将军故意在此见死不救!”
“陆敬!”赵逊断喝道:“本将是与你商议我军生死存亡,论功行赏之事自有大王做主,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既如此,属下愿闻高见!”陆敬态度蛮横。
“眼下我军式微,战不如避战,故而先得逼退晋军。本将军决意令你率领两万骑兵,秘密行军绕过杜阳,直取合池,以断晋军粮道与退路。
如此我军可与晋军对垒而不战,待晋军粮草耗尽,必得退兵东去,届时将军再让出合池让晋军退兵,如此我军可收服合池以西全部城池,待到秋收之后,再从国内调兵来此,与晋军一决高下。”
听闻赵逊一番高见,陆敬态度蔑视:
“绕道前去攻占合池,哼,说的轻巧。依本将军看,是你赵逊贪生怕死,避而不战!”
赵逊终于压不住怒火,厉声说:“陆敬!个中利害本将皆已言明,孰轻孰重你竟如此这般漠视。倘若此时决战,若无十成把握,即便我军胜了,亦是惨胜。来年晋军卷土重来,我军何以御敌!”
“战阵岂有百胜不败道理,既已形成决战之势,我军便该当机立断与晋军决一死战,歼灭此股晋军,不令其逃脱。
而事到如今,你赵逊既已占得肥城,就该即刻与鼎炀侯会师,而后以众击寡,你却反倒避重就轻至鼎炀侯安危于不顾,置我咸国大局于不顾,你是何居心!”
陆敬颇为理直气壮,竟是让赵逊哑口无言。见赵逊并未反驳,此时陆敬趁势再道:
“既然赵将军不愿去救鼎炀侯,那本将军自率本部人马,去与晋军决战,哼!”
陆敬拂袖而去,怒气冲冲离开了太守府,气的赵逊牙齿嘎嘎作响:
“来人!”
赵逊喝道,门外兵士走入:
“将军有何吩咐。”
“速去令校军郎前来见我!”
“诺!”
兵士得令退走,少时便是去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