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衍一眼瞧出百里燕手法,不是他所传授。这时百里燕点头说:
“正是。此法可令小臂伤处迅速紧固,减轻痛苦,若有草药止血,包扎三两天,可初愈伤口,而且手法简单易学,若能令兵士习之,可大大减轻伤营负担。”
“嗯,此法甚好,今日天色不早,待到明日,世子可教授他人,而后加以推广。”丘衍很是满意,现场现学一番,立马能够上手。
百里燕的方法也没什么新鲜,就是普通的医院包扎手法,只是多年不练有些生疏,一旦动起手来,恢复也很快,而且包扎的效果会很好。
只是条件太落后,没有消毒纱布和脱脂棉,都是布条,而且还不带消毒,都是粗布随便撕,撕到哪里算哪里。
处理完手头琐事,百里燕背起药箱离开伤营,先去伙营领饭。
军营实行严格粮食配给,非战状态每人每天拿到三根木筹,打一顿饭交还一根,三根用完,第二天由伍长负责配发,防止有人骗吃混喝。战时情况,则有其他措施分饭。
伍长基本上是jūn_duì最低一层军官,其实连军官也算不上,一个伍长连自己在内,也只有五个人,只相当于现代jūn_duì编制的半个满编班,或者一个战斗小组。
伍长之上还有什长、百夫长、仕长、都统及其他职务,时下尚未出现完善的军制兵役制度,并没有类似于秦商鞅变法后的军功爵位激励措施,也就是最早的军衔制,因此所有平民出身的大头兵和将官,基本上是论资排辈,晋升空间有限。
较低的农业生产力,决定了当兵的吃粮没有俸禄是常态,但是家里可以享受到减免徭役和田赋的激励措施,算是变相的俸禄制度。
战死后家属可得米粮的抚恤,同时减免一定年限的税赋劳役。当然,这是战胜的情况下,战败情况之下,非但没有抚恤,可能重新恢复征缴烈属的田赋。
只有将官每月有才额外的米粮作为俸禄,俸禄都以一石数量的多少,评判将官之间的军职待遇差别,每月所得石数越高者,军职就越高。
一路来到伙营,夜幕下黑压压乌沉沉一大片人头攒动,手里有拿着陶碗,有捧着木碗。
百里燕端着饭盆主动排队,由于是郎中,所以jūn_duì里地位其实比中下层的武官高。因为兵士大都指望着战场上抬下来,能救活一命,或者减轻痛苦,所以军营里头三种人轻易不能得罪。
第一是主杀的将官,二是伙头,三是郎中,这三种都得罪不起。
一路排队等了少说一盏茶时间才轮上,待到伙夫盛饭,居然破天荒的给了干饭。看到这里,百里燕问道伙夫:
“王伙头,今晚为何开干饭,还添置菜羹。”
“我等小民哪里知道这些,粮秣官让咱怎么干就怎么干。莫非百里郎中还觉得嫌多,嫌多就还我。”
“算了吧,我还嫌吃不饱呢。”百里燕端着饭盆往回走,心里暗自寻思开。
这突然加餐,显然不是什么好现象,弄的不好要开仗。
jūn_duì扎营状态实行两顿半,而当下生产力有限,吃饱已是非常不错,吃好根本指望不上,早晨往往是一顿稀粥和大光饼,中午是一块大光饼或是米饭,晚上还是稀粥和饼。
因为早晨要操练,中午要巡营、放哨、操练,晚上基本上就是睡觉,所以饭量供给较少,反正晚上吃的再多,也没地方花力气。
此外大头兵基本没什么加餐,饼一般是咸的,参了粗盐,职务不同、环境不同,餐食的待遇也不同。
战争时期只要赶得上吃饭,基本上是每天三顿全伙,基本上管饱。不同职务有加菜,像百里燕这种不上前线冲杀,享有中下层军官待遇的郎中,每顿都有菜羹,其实就是一种腌菜,什么类型的腌菜都有。
职务再奔上,还有肉食,当然也不是顿顿都有。诸如王硕、韩合这个级别的还有小灶可以吃。
至于肉制品,几乎是稀缺品,只有打胜仗犒劳三军,和士气低下,需要提振士气才需要补充肉食。当然,也不是绝对,每个月每人有三顿轮上吃肉的机会,咸肉蒸煮或者是腊肉一类。
今天突然晚餐改成干饭和饼,百里燕还多加了一勺菜羹,很显然是在为明天赶路做准备,要不然今晚吃着一顿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百里燕往回走,回自己的营帐。约莫十多分钟后,来到中军大营,自己的营帐就设在王硕大帐对面三十米,前脚刚到,就见王硕营帐外泊着马车,心里暗自寻思开:
“马车?还是咸国马车!至少也是君、侯一级。”
马车等级只要看马匹数量和马车规格,就知道是什么级别,不同诸侯,马车样式也不尽相同。王硕大帐前泊着的,明显就是咸国贵族马车。韩合、王硕合兵之后大军待命不动,看来等的就是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