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百里燕睁眼看着世界,他一改方才病态,惊恐中挣脱身边的瘸子挺身坐起,目中的神色恍惚而迷离,懵懂无措之际心中的彷徨更浓。
少时,他突然张口说话:
“这……这是……”
闻讯百里燕开口说话,床边的瘸子喜出望外,忙是说:
“世子,世子!”
耳朵一阵刺痛,百里燕蹙眉失色:
“世子,什么世子!这是哪里。不对,我,我的口音……”
百里燕再看自己,幼小的双手,稚嫩的驱赶,身体还是八九岁的孩子,眼前老者,众人衣着扮相匪夷所思。用语措辞虽能听懂,却不是汉语,也绝不是古汉语。看到这里,百里燕心中激起千层浪:
“糟了,难道是……”
百里燕恍然间想起,生前自己刚从医院下班,开车行驶在回家路上,空中划过一道火光,应该是一颗流星,也许是陨石。击中他的一刹那,他还有意识,再然后就像是睡了很久,睁眼醒来时,如眼前一般,意识被寄生在这具孩子的身上。
也就是一个瞬之间,置身地球的魏贤,阴差阳错寄生在行将欲死的百里燕,窃据了他的躯体。
心中若有所思,魏贤,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百里燕,他努力挖掘着躯体深处的记忆,却不免有些白费力气。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有多少值得挖掘的记忆。倒是此子的躯体,和不可思的生物匹配力,让百里燕心生好奇。想到这里,他试探道:
“何老瘸,本世子为何如此副德性。”
百里燕努力的挖掘记忆,逐渐找出人际关系谱。这时那瘸子说:
“世子,您病了,病的万分厉害,世子不记得了吗!”
“是嘛……”
百里燕摸了摸额头,果然还是很热,自我意识复苏不久,浑身的乏力像绞杀藤一样困扰着他,确实是一场大病,不亚于得了禽流感,死里逃生的感觉。
迅速导出百里燕的记忆,略作适应片刻,他又说:
“何老瘸,本世子饿了,给本世子弄些吃食。”
“诺,老夫这就准备。”
何管事示意下人给腾床换铺,百里燕在侍女搀扶下,颤颤巍巍来到寝室外。
室外大雨滂沱,气温三十二三度,屋檐下职守的军士佩剑引起魏贤注意:
“怪了,这到底是什么年代,还是青铜时代。文字既不是春秋战国的金体,也非秦汉时期的篆体,措辞用语也不像,难道不是古中国???”
魏贤,不,是百里燕心里连打三个问号。
百里燕记忆的对接与不断释放,让他迅速意识到,眼下状况出乎意料。
眼前显然绝不是古代中国,应该是是在另一个时空下,一个与华夏文明高度相仿的时空。无论建筑风格,还是衣衫装扮,颇有八分春秋战国的遗风,即便是兵器,也是如此般的神似。
“真是见鬼了!”
百里燕暗道,嘴里还是操着汉语,尽管舌头僵硬,但至少说明自己的记忆和习惯没什么大问题。汉语能说,但显然口齿不清,这具躯体的语言逻辑和肌肉记忆,已经占有了自己的语言系统。
此时何管事端来膳食,停在百里燕身后:
“世子,用膳了。”
百里燕看了眼何老瘸道:
“何伯,就放案上吧。”
似乎没听懂,何管事忙又问:
“世子,您称老夫什么?”
“何伯啊,有何不妥之处吗。本世子知道,此前一直称你老瘸,今日起规矩得改改了。”
“诺!”何宽闻讯心中动容。
百里燕一番粗略梳理,可知幼小记忆中的何老瘸本名何宽,五十出头,是百里燕生父,岐国主百里规身边的侍卫郎。相当于一个中级近卫军官,没有具体职务。
百里燕此子现如今在晋国作为人质,何宽临危授命派往晋国护主,三年前因护主,被晋王外戚打断左腿后留下残疾。
回到寝室,魏贤一边梳理百里燕的记忆,一边狼吞虎咽。
百里燕年纪轻轻,各种问题确实不少,单就说这次大病险些丧命,即便是在地球上也是闻所未闻。
百里燕虽然年幼,却也是岐国世子,读书认字并不少,甚至还有亲晋国的政治洗脑课程。不过也就是从去年开始,百里燕突然被单独隔离,与贵族子弟及晋国世子分开。
晋王非但不安排伴读、学师授课,反而让宫女衣不遮体,整日游戏于幽宫之中,结果导致八九岁的这么个孩子,营养又好,发育势必比同龄人更快,于是在晋国大王的怂恿下,百里燕第一次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