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在这里只为活命,还是卧薪尝胆?”
“卧薪尝胆?”
白衣男子似笑非笑间坐到麟牙的对面,为自己倒上一碗酒,叹口气,“跳梁小丑焉有鸿鹄大志,那些人,我纵使卧薪尝胆百年也未必有机会复仇,倒不如寻个好地方糊涂的活下去。”
麟牙喝着温热的酒,忽地压住刀,沉声问:“他们是谁?天下会的江乐贤。”
白衣男子沉吟许久后,无奈的一笑,“麒麟兽元一事可问天机,当初七剑斩麒麟皆由天机而起。”
麟牙双目绽放出一丝精光,死死地盯着白衣男子,忐忑道:
“你此话何意?莫非毒草堂的覆灭乃是出自...”
“呵,我话已说明,剑邪宗和我毒草堂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白衣男子抬眼看着麟牙,渐渐的抿起嘴角,“天机阁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以你的能力,还是别去寻死,他们可不好惹。”
麟牙死死地握着酒杯,咬着嘴唇半晌都没有吭声。他从桃源村出来以后,一直暗中找寻着真相,当年楚歌拔剑救命之恩,他不敢忘,哪怕是豁出命去,他也要找出覆灭剑邪宗的凶手。
“据我所知,天下会的江乐贤这些年不是在闭关,而是在疗伤。”白衣男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麟牙一惊,自然明白白衣男子的话外之意,他临走时喝了口酒,提刀转身走向丛林小道,冲着身后的白衣男子说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查看一番。我麟牙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自当为他赴汤蹈火。”
白衣男子凝视着麟牙的背影,微微的动容,他是因绝望而放弃复仇,可麟牙面对强大的仇家却没有逃避,他嘴唇翕动中开口道:
“可剑邪宗的楚歌已死,你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我麟牙没死,拔刀复仇就是我活下去的意义。你身为毒草堂的少主,却在此地苟且,我不屑与你多言。”
麟牙脚步一顿,戴上斗笠走出酒店,身影渐渐在漫漫飞雪中消失,只在羊肠小道上留下一排向前延伸的脚印。
白衣男子闻言以后陷入失神,往昔族人和同门的音容渐渐浮现在他脑海中,他欧阳青象一生苟且,隐居于此,可又放不下曾经的种种。
他在挣扎间,蓦然仰头痛哭大笑,双手摊开癫狂道:“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也罢,也罢,我欧阳青象就当一会蛰龙,哪怕是复不了仇,也要让仇人看见我一直藏于袖中的刀刃。
区区一个莽夫,也敢耻笑我。呵,你我共赴生死局。”
桌子被他掀翻,酒杯也跟着碎裂,他负手走出酒店,细细的看了许久后泼上火油,直接放火烧毁酒店。
路过的樵夫看后心疼的问道:“青象先生,你烧了酒店干嘛?”
“烧了酒店去当蛰龙。”欧阳青象看着大火,释然的大笑一声,背对着樵夫朗声道:
“从此我就披云斩月,当一个用毒的狂人。”
“用毒?”
樵夫嘴角一哆嗦,他同白衣男子相处数年,还从未听说过眼前的白衣男子是一个用毒之人。
当他fā lèng之时,白衣男子慢慢的转身看向他,以璀璨的大火为背景,撑开一把伞慢慢走向山脚,“利哥,后会无期,江湖有龙啸,你若是听到便知是我。”
“龙啸?”
樵夫盯着渐渐走远的白衣男子,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对方,他从失神中慢慢走出,复而去看大雪中冲天的大火,满脸惋惜,“唉,山间又少一户人家。”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