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的气势刹那间大涨,环绕在他身边的黑炎似浆糊一般,透出浓浓的杀意以及一股邪气。
苏圆圆凝神盯着楚忘,微张着嘴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一侧的青玄早已经失去了自我的意识,若不是被封住了穴位,她一定会向着楚忘扑去。
在楚忘背后的老头儿神情深沉,非常的诧异。
这不像是他的武道。
同他的武道相,楚忘流露出的气息更加的驳杂,邪乎得很。
——三个时辰以后,雁门关城南无星,漠北有大风——
体型臃肿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向前,双眼灰蒙蒙的的一片。
他四肢僵硬,整个人笼罩在黑暗,目视着前方跳动的火光,咽喉发出壅塞的干呕声。
不远处的火堆边蹲坐着六个正在烤火的晋国士卒,最边还有一头趴在地的北凉细犬,正悠悠的舔着自己油腻腻的爪子。
漠北戈壁地儿,白日里炎日无,而夜间风沙走石又寒冷至极。
六人都是雁门一带的巡逻士卒,皆有点儿受不了这鬼天气,缩成一团,盯着烤架所剩不多的蜥蜴肉。
“哎呦,狗日的冷得很。”一个皮肤黝黑的士卒使劲的搓了搓肋骨,剧烈的干咳起来,“老子以前没来漠北,从未遇见过这般鬼天气。”
“李七,这他娘的都算好的了。只要北凉的大军不进犯,我谢天谢地了。”在皮肤黝黑的士卒身边坐着一个右手断了三指的年人,唏嘘喟叹道:“我的孩子也不知长什么样了,老子从姝渠离开时,我的婆姨才怀孩子,距离现在呀也有十一二年了。”
“哦呦,宋哥,你在漠北都十几年了呀?”李七惊讶起来,他只是一个新兵蛋子,来到雁门关镇守也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雁门时一个白骨堆积地儿,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城说是万人白骨堆砌起来的也不过分。
李七自从来到雁门后,成天提心吊胆,听到年人的话,也认同这个理儿。
只要北凉没有进犯,便是天大的好事。
“嗯,十几年了,老子被北凉士卒削去了两根手指。”
在火光下,年男子摊开自己的右手。
“两根?”李七瞟了眼年男子的右手,不解的轻咦,分明是三根儿才是。
其余四人玩味的笑了起来。
他们是年男子的老战友了,对方的确只是被北凉士卒削去了两根手指,至于另外一根手指,则是被一个北凉女人硬生生的咬断。
遥想起那个女人,他们四个眼前仿佛有白花花的肉在翻滚。
四年前,他们几人溜出去,屠杀了几户北凉流民,你那个妇人长相十分的标志,最后在他们的凌辱下自杀了。
李七瞅着低笑的四人,有点儿咦疑惑。
年男子五人也没打算将那档子荒唐事说出来,毕竟也不是很风光的事儿。
火堆旁,六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汪——
一道狗吠声忽然打破沉默。
正舔着爪子的北凉细犬爬起来,侧转着身子,死死地盯着后方的黑暗。
它的一双眼睛在火光下闪闪发光,六人都是被吓了大跳,下意识的按住脚边的宽刀,嗜杀的顺着黑暗望去。
黑暗里有哽咽的风声。
“宋哥,好像没人呀。”
李七最先松了口气,拍了下北凉细犬的头颅,不满道:“瞎叫什么,老子隔天把你宰了吃狗肉。”
北凉细犬呼噎起来,耸拉着头颅,夹着尾巴。
其余五人按着刀没动,依旧死死地盯着黑暗。
他们都是知道北凉细犬最是警觉,绝不是豢养的土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