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几个姐妹儿却经常来,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
转天,临近中午我还没醒,但手机却响了。好一会儿,我才迷迷糊糊的从床
头摸到手机,打开一看是梅姐的电话:「姐?」
「莹莹,吵醒你了吧?」梅姐似乎有些歉意。
「没事儿没事儿,你说。」我嘟囔。
梅姐说:「莹莹,下午我有个活儿要去店儿里,咱儿子没人接,要不你接一
下?然后送大姨家。」
我听了「哦」了一声问:「还是三点?」
梅姐「嗯」了一声。
我说:「行了,你放心吧,我把儿子送过去。」
放下电话,我接着睡。
梅姐比我大一岁,快四十了。她和我一样,也是二十多岁下岗以后开始干这
行,她老公十几年前说是去南方打工,头几年还来,可突然有一年就没了音信,
为这个,梅姐去了几次南方,广州、深圳、海南都找了,但音信全无。后来我们
才听梅姐说,她老公似乎是参加了传销,这么多年没音信估计是死在外面了。后
来梅姐也死心了,也不找了。又过了两年,有一次梅姐接了一个客人,说是个大
学生,玩儿了一次,没戴套,可就是这么一次,她竟然怀孕了!当时我们都劝她
做个人流,可梅姐就像中了邪一样死活非要这个孩子,大家都说她疯了,自己还
养活不了自己还想养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可梅姐却说,那个大学
生模样像极了她失踪老公年轻时的样子,梅姐认为肯定是上天的安排让他来给她
个孩子。大家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但实际困难摆在眼前,她怀着孕怎么出去
做?虽然大家能帮的都帮了,她大姨也不顾亲戚们的反对过来伺候,但养孩子没
钱怎么行?后来魏全知道了这个事,就说了一句「梅姐也不容易,总不能看着不
管」叫人给梅姐送去两万块钱,这样才把孩子生下来。梅姐复出以后,拼命接客
把钱还上了,但从那以后她和魏全走得比较近,魏全也很照顾梅姐,只要他店里
有活儿忙不过来都会想着梅姐。
当年梅姐生孩子才叫热闹了,我们这些平日里和梅姐不错的姐妹悉数到场,
魏全是亲自来的,包老三、李瘸子也叫人买了奶粉、水果送来。孩子生出来一看,
竟然是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把我们大家乐坏了,梅姐给她儿子起名叫:小宝。
一转眼,小宝也上小学了。梅姐真是拿这个儿子当做宝贝一样,她挣来的钱,
大部分钱都花在孩子身上。小宝认我做干娘,我也很高兴,所以梅姐把小宝交给
我是很放心的。
我又睡了一个多小时,下午一点多才起,起来后肚子饿,泡了方便面吃,还
加了两个鸡蛋。吃了东西才感觉彻底醒了,看看时间快两点半,我这才洗澡然后
坐在化妆台前仔细化妆,弄好后,我打开衣柜,翻出一条黑色的连裤袜穿上,外
面穿了条紧身的牛仔裤,脚上是白色的运动鞋,上衣穿了件粉红色的运动服。因
为待会儿要去学校接孩子,我想穿得正经点儿。
一点半我从家出来,步行到武汉路路口,顺手招来一辆摩托三轮,说了句:
「师傅,麻烦送我到新口小学。」
新口小学在民惠路朝南,都是附近居民的孩子,学校谈不上多好,但也不是
很差。我到的时候,学校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家长,不一会儿就听里面打了放学
铃,等了一会儿,孩子们出来了,我一眼就看见小宝,冲他打招呼。
「咦?干娘,咋你来了?」小宝高兴的看着我说。
「你妈有事儿,让我过来接你……」我笑着摸了摸小宝的头。小宝模样挺俊
的,圆嘟嘟的小脸,大眼睛,小蒜头鼻,身子挺结实,虎头虎脑。
「干娘,我想吃栗子了。」小宝笑着说。
「走,干娘给你买。」说着话,我领着小宝到街对面的小宝栗子买了半斤。
买完栗子,我又带着他转了转旁边的超市,给他买了一大包零食塞进他的书包里。
我带着小宝从超市出来,刚出门一抬头正好看见一个人,我马上喊了声:
「苏月。」
那女的头一看是我,笑着说:「呦,莹莹。」
苏月年纪三十出头,高挑的个头儿,圆脸大眼睛,皮肤白皙,模样挺俊俏,
上身穿着一件小夹克,下身一条短裙,黑色的丝袜黑色高跟。李瘸子有一个海鹏
夜总会,苏月是夜总会里的「小当家」深得李瘸子信任,我和她关系不错。
苏月见我领着小宝问:「这是谁的孩子?」
我笑着说:「梅姐的,你忘了?小宝。」
苏月一听,瞪大眼睛说:「都这么大了?这才几年呐?」
我对小宝说:「儿子,喊姨。」
小宝一边吃着栗子一边喊了句:「姨。」苏月笑着摸摸小宝的头。
我笑着问:「你这是干啥去?」
苏月说:「有点儿事儿去找个人。你呢?」
我笑着说:「这不帮梅姐把儿子接走。」
看着苏月,我问:「最近店儿里咋样?」
苏月说:「还是老样子。」转脸她问我:「你咋样?活儿多不多?」
我摇摇头说:「闲的难受,一天有一个活儿就不错了。」
苏月笑着说:「要我说,你干脆来我们海鹏得了,做个台,就凭你这模样和
技术,一晚上怎么也能摸到一两个活儿。」
我笑着说:「算了吧,我还是自由点儿好,有点儿上班,没点儿下班的日子
我过够了。」
苏月说:「站街能摸着什么有钱的顾?都是工薪,出手不大方,还跟你讨
价还价,一帮子穷酸!」
说着她伸手让我看,只见她手腕上套着个景泰蓝的镯子,镯子上镶着金边儿
金线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看着没有?客人送的。」苏月得意的说。
我凑过去仔细看看,东西还真不错,笑:「是个好东西。」
苏月凑近我耳边小声嘀咕:「就前儿晚上,夜总会里来了几个南方的老,
看上我了,非要点我出活儿,李哥当时也在,李哥说『这是我们夜总会的小当家,
不接客,接的话价格也高。』你猜怎么着,人家其中一个老二话没说就掏出这
个镯子塞给我,说是让我带着玩儿。这么着,李哥才同意。」
我听着点点头,小声问:「做的咋样?」
苏月点点头说:「玩儿的4p,就跟那黄片里演的一样,底下操屄,后面干
屁……」
还没等她说完,我拦住她说:「知道了!这儿有孩子呢。」
说着,我低头看看小宝,小宝似乎根本没注意我们只一心一意吃着栗子。
苏月笑着说:「你来不来?你来的话,我马上让你当『小组长』」
我笑着看着她说:「不干。我还是自由点儿好。」
说着话,我拉了她胳膊一下说:「就冲咱姐妹儿这个交情,你有散活儿也想
着我点儿?」
我这话似乎提醒了苏月,她说了句:「呦,你不提我倒忘了。」说着,她掏
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你记个号码。」说着,她告诉我一个手机
号,我连忙用手机记了下来。
苏月说:「这还真是个散客。」
我忙问:「知道底儿吗?」
苏月说:「是个体育老师,我在上认识的,他也来过夜总会也知道我是干
啥的,没病挺干净就是特喜欢玩儿。」
我疑惑的看着她:「咋?你俩玩儿过了?」
苏月看看我点头说:「玩儿过几次,还行。」
我心想:就凭苏月价格这么高,她能跟个体育老师做?
苏月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没要钱,我不过就是想找个对象,不过
他不行,被我排除了。」
我笑着说:「体育老师不是挺好的?有文化,工资也不低吧?」
苏月皱了皱鼻子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一个体育老师能有几个钱?工薪
消费而已。再说,他还是个离婚的,你说就凭我这模样怎么着也找个初婚的吧?」
我看着她心里好笑,心想:你发昏吧。
正说着,苏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听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我还有事儿,
先走了啊?」说着,她匆匆走了。
我带着小宝找了辆三轮摩托去大姨家。坐在车上我就拨通了苏月给我的号码,
这时候我才想起苏月没告诉我他姓啥。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
我说:「您好。」
男人问:「哪位?」
我笑着说:「我是苏月的朋友,苏月您认识吧?」
电话那边沉吟了一下,男人说:「哦,想起来了,海鹏夜总会的苏月?」
我忙说:「对对。」
男人问:「苏月呢?」
我笑着说:「苏月挺好的,就是有点儿忙。我叫莹莹,我和苏月是同行,您
明白吧?」
男人听懂了我的意思,「嗯」了一声,我接着说:「苏月怕照顾您不周到,
所以把您的电话给我了,您要是想玩儿的话给我打电话就行。」
男人问:「这个,你活儿怎么样?价位呢?」
我笑着说:「工薪消费,一流服务,咱们玩儿一次您就知道了。」
男人听了说:「行,晚上没啥事儿出来见个面吧?」
我一听有戏,忙说:「您说,在哪儿?我等您。」
男人想了想说:「晚上七点,进步道与国荣道交口。」
我点点头说:「好,我等您。顺便问一句,您贵姓?」男人说:「刘。」
放下电话,我心里高兴。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梅姐:「喂?姐。」
梅姐说:「刚给你打电话占线了。」
我笑着说:「聊了个客人。我这儿正带着咱儿子快到大姨家了。」
梅姐问:「小宝又让你花钱了吧?」
我笑着说:「瞧你说的,给孩子买点儿东西还叫花钱呢?我也是他干娘呢。」
随即我问:「你完活儿了?」
梅姐说:「嗯,刚完事儿。」
我笑着问:「咋样?」
这时,小宝在一旁说:「是我妈?我要和她说话。」
我只好把手机递给小宝,小宝对梅姐说:「妈,干娘给我买了栗子和零食,
真好吃!」我们说着话,已经到了大姨家。我跟梅姐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然后把
小宝送进去。
到家快4点了,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些芹菜,做了个芹菜炒蛋又蒸了些米饭
算是晚餐。吃完饭收拾屋子、擦地,都完事儿我躺在床上懒了一会儿,一直到六
点多才起。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脱光衣服找出一条黑色的开裆连裤袜穿上外面依旧套
上昨天穿的长衫,带好挎包,蹬上黑色的高跟鞋从家出来。
七点,新市广场上还没什么人,在广场正中央有一尊雕像,是个手握钢枪的
jūn_rén形象,这是为了纪念当初解放新市口设置的,但因为多年以来无人管理维护,
铜像上锈迹斑斑破损许多,几个孩子围着铜像玩捉迷藏又嚷又闹的。
路灯亮起,我慢悠悠的走到广场上正对着进步道与国荣道交口的地方停了下
来。七点五分、七点十分、七点一刻。等了5分钟了,路口除了我以外就没看
见有男人驻足,我心想:是不是放鸽子了?正在这时,就看见从进步道慢悠悠走
过来一个男人,个头儿挺高,一身灰色的运动服脚上一双蓝色的跑步鞋,我见他
四处张望,知道差不多,忙笑着迎了上去。
走到男人跟前,我笑着问:「刘哥?」
其实男人打远处就看到了我,两眼一直盯着我的脸,突然来了一句:「咦?
你是不是叫丁莹?」
我一听他竟然喊出我的名字,顿时一愣,看着他有些疑惑的问:「您……认
识我?」
男人一听忽然笑着说:「丁莹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初中同学,咱俩同班,
我是刘亚东啊!!」
「呦!」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忽然想起这个人。
虽然过了许多年,但我依稀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当年的样子,没错!就是刘
亚东。按理说,老同学碰面应该是高兴的事儿,可我们的碰面却是以小姐和嫖客
的身份,真是造化弄人!
「啊……刘亚东……哦……我想起来了……」我脸上发热小声的说。
刘亚东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有些局促看着我说:「你……这么多年没见,没
想到在这儿碰上了……嘿嘿……」我俩都挺尴尬的,我扭头就想走,但心里却还
惦记着钱的事儿……
「你……你还住会友里?」刘亚东问。
我点点头。
他说:「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去过你家里呢……呵呵……一晃这么多年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要……要不去我家坐坐?」
刘亚东一听,忙说:「好、好。」
既然真的是老同学,我也没必要带他去旅馆了,更何况他很早以前就来过我
家。我们并排走着,长长叹了口气我说:「真想不到会碰上你。」
他听了点点:「我做梦都没想到。」
我小声嘟囔:「你当体育老师了?」
他点点头说:「初中毕业以后我就上了体校,我那时候一直练习跳远,参加
了里的比赛后来又参加市里的,后来……后来受了伤就退役了……后来我上了
大专,毕业以后就当了体育老师。」
我边听边点头,问:「哪个学校?」
他说:「北京路第一小学。」我也不知道这个北京路第一小学在哪里,只是
「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你成家了吧?」
刘亚东点点头:「嗯,可前年又离了。」
我看了他一眼问:「为啥?」
他说:「第三者,她跟另外一个好上了。」
我叹了口气问:「有孩子吗?」
他点点头:「有个闺女,跟她了。」
我们说着说着,到了楼门口。
(第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