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洗手间,眼睛所见都是肮脏不堪之污物,鼻子所闻都是令人作呕之臭味,他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恶心到了极点,他猛地趴到盥洗盆上,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父亲又费了很大劲才把他送回到座位上。
父亲给他喝了几口刚刚在热水器里打的热水,他这才感觉好了一些,而后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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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剧烈地摇晃中,许信成醒了过来。
此时已是半夜,车厢里大部分的灯光都被关掉,车厢里的嘈杂声也基本消停了。
他看了看站在他和母亲身旁,站着打瞌睡的父亲,又扭头看了看倚靠在座位靠背上睡着了的母亲,看着他们两人满脸的倦容,他心想:“如果我们家有钱一些,就可以买卧铺票,如果更有钱一些,还可以乘飞机,这样,父母就不用遭如此大的罪了。”
想到这,那复杂的感受再次在他的心中涌起,而且比之前那次要强烈很多很多,那感受里有强烈的酸楚,有强烈的委屈,有强烈的痛苦,有强烈的不忿……
他的视线模糊了,眼睛湿润了,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赶紧擦掉眼泪,命令自己止住眼泪,他不能让父母看到他在流泪。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路边的山林幽黑寂静,苍茫的夜空阴沉如墨,疲惫不堪的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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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线路故障等原因,火车开得比正常的速度慢很多,原本7个多小时的车程,结果变成了12个多小时。
火车抵达广州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原本只有约11个小时的旅程,原来应该充满快乐的旅程,结果变成了一场长达25个小时的痛苦和煎熬。
到达广州火车站时,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他们拖着沉沉的身子,随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从车站里往外面缓慢地行走着。
走到火车站广场时,许信成看到了令他震惊不已的一幕,偌大的广场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这里人群的规模至少是老家候车大厅的50倍,应该有好几万人。
他突然想起他在一部研究蚂蚁的纪录片里看到的一个场景,两位科学家把好几万只黑色的蚂蚁装到一个体积只有3立方米的透明玻璃柜里,而后,打开一个只有3平方厘米的小出口。
只要通过那个小出口,蚂蚁们就能来到一大片广阔的草地上,几万只小蚂蚁一起往那个小出口涌动,如一股黑色的潮水般往唯一的出口涌动。
许信成突然觉得,他自己就是一只小蚂蚁,他的父母也是小蚂蚁,广州火车站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是小蚂蚁。
他们三人,只是这数万只蚂蚁中的三只小蚂蚁,三只艰难地往那个小出口挤的小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