飚子又拔乐子手机,乐子说我到了到了到县医院了,飚子说别来了我们在县医院,去那两家医院找。
强子说飚子你看着燕子。
飚子点头,强哥你别急。
强子从儿科出来,正遇到孬子扶着嫂子,医生拄着拐杖跟在后面。
强子抓着嫂子的手,上上下下的看,眼睛一片模糊,嫂子,嫂子嫂子。
疯人不说话只看着强子讨好地笑,这笑深深刺痛着强子的心。强子看医生,大哥,医生咋说。
还好,妇科病重,说这就给输y。
嗯,孬子你在这陪着大哥大嫂。孬子点头。
强子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医生过了几步又转身叫住强子,说强子她们娘俩在家呢?
嗯。强子停了脚步又手机扣耳上急急走,医生叫,我忙忘了,昨儿计划生yu办公室和街道办的人去了。
强子回过身来说大哥,啥?
听那意思是说你们超生了,要给弟妹做引产。
计划生yu的?
嗯,说今儿去家的,你快回家看看去。
强子明白了,我知道了大哥,你好好陪着嫂子吧。
强子的心油煎一样。
医生看着强子远走的身影,说瞧我,唉,竞忙活她了。
孬子说大哥,咋回事?引产?
昨天家里去了俩女的,知道你嫂子又怀上了,说违反国家计划生yu政ce,非要拉她去做引产,我说她有心脏病,她女婿不在家她们才罢手了,还说今儿去呢。
正说着,孬子手机响,是飚子说孬子,医生大哥那边能离开不?
孬子看看医生说做完妇科检ca了,正往病房走呢。
飚子说我在儿科呢,春燕病了,你先过来。
孬子看看医生,说大哥你一个人行不,春燕病了我看看去。
几人已走进病房,医生一手扶着疯人自己也坐下,燕子病了?真是,咋整的,昨儿还好好的,哦,你快去,快去快去,我这儿一个人行,我说强子脸色那么难看呢。
孬子和飚子一见面,飚子说你在这儿看着春燕,孬子抚抚春燕的
头发,看着春燕额上的大包,孩子咋了?
飚子简单说,具体啥情况我也不知道,孬子说我知道了,刚才医
生说是计划生育办公室的人,要给嫂子做引产。
天啊,孬子说完,引产,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猛的反应过来,然后两人全
呆了,片刻,两人全急了。
飚子赶紧给强子打电话,手机叽叽叫,没电了,气得把手机摔在病床上,孬子按手机号,手都抖起来。
强子话不多,我知道了。啪地挂了手机,孬子拿着手机愣。
飚子说快给乐子打,让他们过来两人照顾春燕和大哥,咱俩去找强哥,飚子在地上转,这样,你等着,我先去。出去又回来,给我车钥匙。
孬子掏钥匙,说还是我去吧。没等飚子说话窜了出去。飚子在后喊,两家医院,工人医院和中医院。
孬子开上车给强子打电话,强哥你在哪儿?
中医院。
强哥你别急,我开车出来了,我去工人医院。
嗯。
孬子不时呼气,手不断理自己的头发,下车问工人医院咋走。刚到工人医院门口,手机响,接时是飚子急急的声音,说快去嫂子在工人医院。
孬子停下车飞跑进医院,门厅里正有十来个人在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理论,孬子看正是自己的弟兄们,大喊,嫂子呢?
王哥王哥,孬子姓王。
嫂子呢?孬子大吼。
在里面,说在手术室里。
孬子扑过来,手术室在哪儿?
不让进,在二楼左边儿。
孬子闪过人群往里跑,后面穿白大褂的人急急的追,干什么?
孬子吼得声音嘶哑,站这干啥?都去手术室。
十来个人呼啦一下跟在孬子后面向手术室跑,穿白大褂的人追在后面叫,你们干什么,这是医院,站住,站住,有人大叫,快报警。
孬子推开一切挡路的病人医生护士,跑上二楼,二楼左端两扇大门,门上镶着两块淡绿色的磨花玻璃,上面写肃静肃静,门上方血红的大字,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长条椅上坐着三个青中老年妇女,孬子直奔近前推门。
三人听着人群匆匆上楼的脚步声,已站起身,没等反应过来,孬子和另一个人已经到了近前,还是中年妇女反应快,眼见孬子推手术室的门,一把拉住他,哎哎哎,你干什么的,这是手术室。
孬子没理她,甩开她的手直直推门进去,后面来的人也冲进去,里面三个门,孬子推开第一个门时,已经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女的过来,出去出去,你们干什么的?
第四部 第六十章 情感(怜情)
孬子没理去推第二个门。
里面三个穿白大褂的人,中间两张产床,其中一个床上正躺着妞,下身光着两腿被分开高抬起搭在产床两边的铁支架上,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拿着铁钳子一样的东西在接近她的下身,几个人都望向门边,显然是听到人声才没下手。
孬子大叫,住手。
过来把站在妞身边的医生推开,去扶妞,妞的yd里c着扩y器,强子又把妞放躺下,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妞盖住下身,揪过来医生,低吼,把那玩意拔出来。
三个医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愣着,外面几个女人尖叫,你们什么人啊,这是医院,你们闯手术室,怎么这么野蛮啊。
纷纷沓沓的脚步声,过来更多的穿白大褂的人。
孬子大吼,把那玩意拔出来。把医生的脸几乎按到了妞的下身处。
医生哆嗦着手把扩y器拔出来,孬子四外看,妞的裤子在地上扔着。冲门边的一人说,把外衣给我。
孬子粗粗把妞裹一下,抱起来,妞脸色灰白,没有一丝生气。
孬子又冲医生吼,她咋了?她咋了?!
一个年纪较小的说,没怎么,打麻醉针了。
c你妈的,孬子脖筋都吼出来。
抱着妞往外走,十来个人推搡着外面的三个女人和穿白大褂的人。
中年妇女尖叫的声音盖住了人群的杂音,不能走,这是政,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这是违反政,。
孬子抱着妞往前走,十来个兄弟开道,下楼。
至楼下时,迎面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挡住去路,后面上来五六个警察。
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不急不缓地说,这是医院,你们纠集着这么多人闯手术室,拿这儿当什么地方了?
警察们迎上来,谁?带头的是谁?
孬子没理继续往前走,一个警察伸手推住孬子,你?这是违反公共治安条例,跟我们走。
整个门厅里围上一帮人,三个女人都从楼上跑下来,中年妇女更大声叫喊着。
孬子不动,身后十余个人静静的。
警察大叫,牛啊你,牛啊,不断推搡着孬子,你把人放下,回头跟别的警察说,把他拷起来。
孬子眼神突然利剑一样s过来,你是人民警察?你知道我抱着病人吗?
警察扫了一眼妞,妞紧闭着眼睛,两件外衣也没掩住妞的下身,小腿和双脚l露在外面。
孬子说她是个傻人,她现在肚子时有五个月大的孩子,她来医院她女婿不知道。
中年妇女大叫起来,这是国家政ce,昨儿就告诉你们了,就因为她chao生才带她来医院做引产的,我们还免费的,啊,你们还有理了?
孬子说你闭嘴,你个臭娘们儿,你们把四岁的孩子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还住医院发高烧呢,你们给她针麻醉针?做引产打麻醉针?哪个医生给开的单子,她有心脏病,出问题谁负责任?
孬子向前一步,警察同志你看看,这病人现在咋办?她这么睡下去不醒过来了,谁负责?
为首的警察退了一步,门厅外传来更多人的嘈杂声,强子乐子和二十来个人哗地冲进来。
强子过来站在孬子旁边看看妞,孬子把妞递过来,强子没有伸手抱,静静地说乐子,去找床被子。
强子缓缓把脸抬起来,向围着的人一个个看去,先是警察,然后是穿白大褂的医生们和护士们,最后盯着三个女人,每个被他盯上的人都不敢与他对视,人群静下来,有人悄悄向后退着。
强子的眼光落在满脸不可一世的中年妇女身上,y冷的声音响起来,谁把她带来的?
老太太和小李都手足无措地移着脚没吱声,中年妇女气焰被大雨淋了一样悄无声迹。
强子语调毫无变化的再问,谁把她带来的。
中年妇女伸伸脖子,昂昂头,我们是计划生yu办公室和街道办的――
你把她带来的?
她超生,这是国家政策――
强子大吼,是不是你把她带来的?
中年妇女悄悄向后移脚步,强子已扑过来,狠狠一脚踹去。
中年妇女尖叫一声倒在地上,警察赶紧过来拉强子,强子挥手就是狠狠一拳,又狠狠踢了一脚倒地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尖叫着在地爬着逃离,警察们过来拉强子,强子疯了一样谁拦他就把拳头挥向谁。
乐子找来一床被子,跑到孬子身边把妞整个裹起来,孬子叫,快拦强哥。
乐子和兄弟们才过来死死抱住强子,中间又和警察们三拳两脚的踢打起来。
乐子大喊,住手住手。
强子嘶声大叫,谁敢再到我家去,我把他剁了喂狗。
警察们有人打电话,快来工人医院,有人闹事。
孬子抱着妞从乐子身边蹭过,快走。
人群哗的退开去。
孬子说,开车,回凤凰城,你快给飚哥打电话让他过来。
乐子说飚哥赶过来了。他手机没电了。
走,全都走。
强哥呢?
有飚哥在没事。我把嫂子送医院去。看情况再说。
强子看大家都走了,整整衣服把手伸出来,说拷我。冷冷看中年妇女捂着肚子拐着腿唉哟着被老太太和小李扶走了。
警察们没动,强子看看墙边的椅子,过去坐下来。
飚子从门外跑进来,看看众人,奔到强子身边,强哥。
没事。
飚子四下看看,他们呢?
走了。
手机呢?
强子掏出来给他。
飚子出来给乐子打电话。说对,就这样,你们把嫂子送县医院去,嗯,儿科春燕那儿国顺和张涛在呢,让医生快给嫂子看看,你们快走,马上回凤凰城。嗯,放心吧,没事。
又给树华打电话说,麻烦你哥们儿,我和强哥在工人医院呢,你过来看看吧。
公安局的人先到,其中有和强子打过交道的人,又是你们?不折腾点事儿,你们不消停是吧。
过来一个人拿手拷子,飚子拦着,干啥呀,又拷人。
闹事打人的不拷?
又没跑拷啥,跟你们走就是了。
强子站起来伸出手,拷吧,今儿我不止想打人,还想杀人。
飚子咬咬牙,说警察同志,你们先等会儿,拷人行,你们总得找几个证人带回去问问吧?
先到的警察说,找什么证人,我们都瞧见了。
飚子说警察能当证人?
为首的警察狠狠说,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们这么野的人,是你懂法还是我们懂。
飚子说你们是懂,我就怕你们知法犯法。
和强子他们打过交道的过来说,这样,你们先带他俩回公安局,我在这儿找证人做笔录。
强子说是我一个,带俩干啥?
好好好,一个一个。
树华匆匆跑进来,看了强子他们一眼,走到警察们面前说,怎么回事?
为首的警察认识树华说周主任你过来了?
树华握手,说赵队长,一会儿张县长还过来,办公室接电话说这儿警民冲突有人寻恤滋事呢。
是挺凶的,这么些年咱们县还没人这么咋乎过,听说南方有黑社会团伙,我看他们也差不多了。
树华说队长可别这么说,这得开常委会才能定性。闹事儿的人呢?
都跑了。树华脸不经意的扫了飚子和强子一眼,低下头掩着一丝笑容,说等会儿吧,一会儿张县长就来了。
英英同公安局长一起来的,听完警察的诉说,面无表情地看了强子一眼,说首先咱们执法人员态度不好,工作没做到群众心坎儿上,群众情绪激动也可以理解,但是计划生育工作是当前国家抓的重点工作,也是我们县的重点工作,干部群众都要配合。对强子说你一个男同志怎么和女同志动手呢,在医院里闹,影响病人休息,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正规渠道向上反映嘛。然后问公安局长,你什么意见?
公安局长说张县长看着处理吧。
英英说没有造成大的太坏的影响和人员伤害,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没有人异议,张县长说我看看计生办主任去。
警察和医生们都散去,树华陪着英英去病房。
飚子眼直直地看着英英远走,不喘气儿地说,好家伙难怪人家说白面无须不可交矬子心里三把刀最毒不过一只眼一只眼斗不过水蛇腰。然后使劲喘气,娘们儿啊,厉害。强哥,这就是你同学?
强子苦笑,说咱赶紧去那边看看,乐子他们呢?
走了,回凤凰城了,孬子这事儿干得漂亮。
到县医院时,疯人躺在一张病床上输y,医生坐在另一张床上,孬子坐在凳子上,见两人进来都投来寻问的眼神。
强子说没事了,孬子你给乐子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安心开车,路上小心。
飚子说春燕打了一针烧退了,国顺在那边儿呢。
妞在另一张床上躺着,已清醒过来,呆呆的眼神直直盯着天花板,没有任何反应。
强子走过来看妞,孬子说嫂子吓坏了,我们不敢接近。
强子蹲在床头,轻轻抚上妞的额头,妞突然尖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惊恐地眼神陌生地看着强子,身子抖成一团,手脚无措的动着使劲往墙里靠。
强子站起来坐到床上去抱她,妞尖叫着四处躲,强子轻声说是我,怕啥。
孬子说是强哥,嫂子你好好看看。
妞不停地摇头,嘴里咕哝着,别抓我,别抓我,强子不在,强子呢,强子强子。茫然的眼神四处搜索。
强子用力把妞搂进怀里,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脸贴在妞的脸上,向墙,眼泪恣意流淌。
孬子有点窒息,站起来走出去,飚子说我去看看春燕也出来。
医生悄悄转过头去望着窗外,长长的泪水和鼻涕直流在衣服上。
妞在强子怀里抖了好久才安静下来,在强子的抚摸下静静睡去,强子一直抱在怀里,没有放下。
强子手机响,妞睡梦里一阵悸动,强子没接关了手机。
妞到第二天中午才清醒过来,抱着强子哭个没完没了,春燕跑来看妞,妞看到春燕额头上的伤又一阵痴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倒是医生家嫂子安安静静的,看每个人都笑,医生不停地讲着村头儿的大石碾,家门口的老槐树,说那年夏天割麦子突然下起暴雨,从地里往家跑,没到家两人头顶上轰隆隆的雷和龙爪一样的闪电把天地都沾在一块儿,倾盆大雨漫天浇下,两人全身浇透,在泥泞的地上摔了无数个跟头,最后你搀着我我扶着你回家了,成了俩泥猴儿,两人说过这辈子命中注定无子,两口子相依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