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别人进来。你在几楼?”
她好像从没和他说过她具体住哪里,他寄来的快递向来都放的楼下丰巢。
两条消息只隔了不到十分钟,他不至于淋雨淋得太惨,甚至说不定已经被她怠慢得气走了,可她还是为他没走的这个可能心跳停了半拍。
她本来准备拖着他,等她慢慢梳妆打扮好再给他开门——以防她冲动。这时却什么都顾不得,拖鞋来不及换,披头散发素着脸就开门往楼下冲。
一进楼道就被冻得直打哆嗦。南城糟糕的冬天,她呼吸一滞,冀望他早早就走了。
毕竟她最近的态度够明确了不是么,雨雪天气,她不回复,傻子才会不明白她意思。
他是傻子。
秦罗下楼时故意做了很大的动静,感应灯接连着亮起来,到二楼时已清楚地看见了傻子。
那人倚在一楼楼梯旁的墙壁上,大半张脸掩在了帽子阴影下,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被她下楼的动静和突然的灯光惊扰到,也许只是习惯了。
双臂环在了胸前,肚腹稍有突起。
北风还在呜呜呜地吹,她打了个寒颤,急急跑下去。
踮起脚就要吻他。遍身的冰寒,她很快退缩。
阴影中辨他神色:从懵懂沉睡到苏醒,从晦暗不明到欣悦再到不熟练的楚楚可怜。
她脑子被烧糊涂了,极快地扯他臂,示意跟她回家。
扯不动。她这才注意到那突起是个塑料袋裹着的外卖圆盒,仔细看里面白色浮油都凝了块。
天气实在太冷了。
她不敢看他,也不敢去解释她只是没看手机。
上次少爷这么长久地在冰天雪地里杵着大概就是当年外滩了。可那时没下雨,那时他也不是一个人。
她在前面两步并做一步上台阶,听到后面走得很重,也很慢。她在外滩被冻着后,也是肢体沉重,哪哪都不是自己的了。更加心虚,心却跳得更快。
他终于进了门,像是不堪室内温暖,在玄关缓了好久。
把塑料圆盒从怀里拿出,递给她的半路又缩回了手:“还是凉了啊。”
他难得像有无限委屈和她说:“提早下班探了好几家,这家做得最好。”
静默。
她忍不住问他:“怎么傻站在楼下,万一我一直不下去呢?”
“总是要补你一碗好喝的羊肉汤的。”他声音极低,轻轻咳了一声。
鼻子像是感知到自己终于到了安全之地,肉眼可见地迅速发了红,清水鼻涕突兀下流。
他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纸巾,粗放地往鼻子上一裹,然后指着鼻子:“抱歉,能借下洗手间么。”
鼻炎纸已经彻底用完了,连一直寄托着的陪伴都不给他留。
路过她时,他和她说:
“毕业那年,我以为家里出了事。”
难以启齿。
如释重负。
以及,听天由命。
他对她不好,他知道。
虐不下去了。。。宣告火葬场计划彻底告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