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罗是被暑气蒸腾醒的。
她闭着眼,在床头到处乱够空调遥控器,没有获。了好大力气支了一线眼睛,才发现遥控器在不远处的桌上。着实是太热了,她又动员了自己好久,下床拿遥控器,顺便关上了阳台门。
完成这些,困意已经散得差不多。她拔了手机充电线——充电大概是陆克山的杰作,她昨夜回来倒头就睡下了——她躺回床上,一目十行地刷昨晚至今的朋友圈。
没什么大事。世界和平,岁月静好,她有点无聊。
等等,好像有人分手了,她后知后觉往回滑,兴致勃勃地意图查看到底是谁家房子塌了。她朋友圈的这批人,大半都迈入了或谈婚论嫁或被迫相亲的人生阶段,分手快成了件稀罕事。
半小时前,“七年长跑,感谢相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配图是插花、桌布和餐盘,细碎光影,典型的ins滤镜,不知所云。
评论颇成规模,一排一排的抱抱,正主在底下统一回复,“谢谢大家安慰,是和平分手”。又在队形间穿插着回复了一个人,“不是我”,可惜秦罗没看到那个人发了什么。
陌生的头像和昵称。点进去看聊天记录:只有好多年前加好友的记录。再看朋友圈,半年可见,致的日常生活:插花、健身、画画……逐渐和学姐重合了起来。大概是新换了头像和昵称。
仔细再看朋友圈,原本的那些甜蜜的日常、亲昵的陈先生,通通都不见了。
学长分手了。
兔死狐悲的伤感一点一点地渗上来。都七年了,一直这么甜,还不是说分就分,狗男人。
没想到学长真的这么渣。她飞机上还问他婚期,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可,回想起刚刚过去的旅途:纪要、玫瑰、她假装没看到的莫名隆起、盖得过于细致严实的飞机毯……再结合他们突兀的分手,秦罗有了不太好的猜想。
空调还在嗡嗡启动着,关了房门一时只是更加炎热。她却如坠冰窖。
她不知何时打开了和陈觉的对话框,聊天还停留在昨天中午:他问她要不要吃黄牛火锅。点开他的朋友圈,封面也换了,好像是微信官方提供的风景图。
她实在是不敢向他去确认。确认了,又如何。
她都忘了,其实一度是肖想过他的。
她是溺水的人,他就是破浪的帆,生生把她从快毕业时失学失业失恋的泥沼中拉了出来,解救她,摆渡她,再指引她。
那时他们如云泥之别,那时意识到这么优秀的学姐是他的女友,心思压了下去,慢慢也就淡了。
她是个胆小鬼,那时不知如何和他相处,因而对他格外客气格外谄媚——格外当外人。没想居然成了他们之间的固定交流模式。
后来齐执和她恢复了频繁联络。再后来,陆克山也出现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过去了的,就都过去了。
陆克山没太清醒,像嘴里含了水一般口齿不清问她几点了,一边大手从她睡裙下沿摸了进去径直贴到她胸上,轻轻重重抓捏。
秦罗不耐烦地挪开他的手臂,随便报了下时间就匆忙下床去洗漱。
回来时行李箱大敞着,陆克山正蹲在地上帮她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