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昶:……我这个哥哥, 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这功法拿了烫手, 顾昶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没接。
谭昭却没回,反而从后面又摸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晃了晃, 里面是一颗朱红色的丹丸,半个小拇指盖大小,顾昶一见就愣住了, 显然他对这枚丹丸并不陌生。
“你有本事给我塞药,你有本事活下去啊, 喏!拿着!咱俩是亲兄弟, 学着接受点做哥哥的好意,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顾昶依然没动, 但他也没拒绝对方将功法塞到他怀里,或许就真像谭昭说的那样, 因为长时间的独自前行, 他已经学不会云淡风轻地去接受别人的好意了。
这份功法既然能被对方拿出来,就绝不是凡品,对于捉妖人而言, 力量是绝对的核心,它不是手机、金钱能比拟的,让顾昶一瞬间接受,他做不到。
当然,药浴还在进行,谭昭也不奢望对方会一夜之间想通,并且愉快地拥有了生活信心。
然后,在连续泡了三天的药浴和吃了三天的营养餐外卖后,一直保持缄默的顾昶小哥终于忍无可忍,摇着轮椅进了厨房,甚至将某个煮啥炸啥的人赶出了厨房。
要不是他躲得快,鼻梁都得被砸到,谭昭摸了摸鼻子,讪讪地摸出手机给人发消息,只是消息还没发出去,外头就出来了门铃声。
算了,还是先去开门看看吧,算算时间,他那对不靠谱的父母也该回国内了。
然而,谭昭猜错了。
“你们谁啊?我认识你们吗?”
外头站了两个大夏天都穿着一身黑的人,见到他出来,其中高个的那个开口道:“顾昶,是住这儿吧?”
谭昭皱眉:“有事?”
“捉妖办,接匿名举报,顾昶违规服用妖血,请你配合。”
艹,是那俩逃走的孙子,不过想想搁在两人身上的东西,谭昭也觉得不气不气,这是例行公事,他也犯不着为难人:“进来吧,不过这是污蔑,两位如果查证,请严惩举报之人,恶意举报,是浪公众力量的体现。”
两人:……这人,怎么这么能说?
身体里有没有妖血,这个外行看不出来,捉妖人对妖气的捕捉非常敏锐,而且现在科技发达,采血能直接当场给出判定。
采血的结果一出,两人就改了严肃的面孔:“抱歉,冒昧造访,捉妖办会严惩恶意举报者。”
态度非常好,不过也是来也匆匆,去了匆匆。
等谭昭将人送走回来,就看到顾昶依然坐在客厅,眼神略有些奇异地看着他,等他被看得有点儿尴尬了,电子音才响起:“你真厉害。”
“……谬赞?”
顾昶很会做饭,即便被药浴荼毒了四天,他的手艺依然没有失手,只是大概是腌入味了,他吃什么都带着股药味,这直接导致了他食欲不振,被人抓着多吃了半碗饭。
但怎么说呢,其实谭某人自己也在喝药,没办法,天道绕过谁啊,没有了小可爱的软饭吃,没有了空间和系统,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扼止身体的恶化。
索性,他的医术虽然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但续命救人还是可以做到的,再加上灵力的温养,甚至还能让器官重唤部分新生。
但要恢复到普通人水平,那……系统不封他的灵力,他倒是可以做到。
唔,重要的一点是,别人的味觉果然没欺骗他,他开的药方真的巨无敌的难喝,捏着鼻子都能让人厥过去那种。
难兄难弟这会儿肩并肩治病呢,那边谭家却是一团乌遭。
事实上,谭父谭母早在前天就落地罗市,只是相较于利益纠葛,两个早就被放弃的孩子根本不配他们抽出宝贵的时间应对,当然了,其中也有部分谭景行的功劳。
就像谭昭说的那样,谭老爷子眼见就成了风中残烛,还是暴风雨中的风中残烛,如果不是高昂的续命药吊着命,恐怕这会儿头七都不远了。
只是续命药能续生命,却缓解不了濒死的苦痛和恐惧。
而这一天,谭家老宅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为什么说特殊呢?大概就是二十年前,她曾经也是这里的女主人。
这人,就是谭昭的亲奶奶燕女士。
燕女士不年轻了,她头发花白,坐在轮椅上,需要人推着才能行动,但相较于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的谭老爷子,她的状态称得上好。
“妈,您怎么来了?”
谭父接到亲妈的电话,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打从老五病逝后,他亲妈就跟老爷子离婚,一意孤行带着老五的骨灰去了国外,逢年过节也不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不解,怎么现在好端端地回来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却开始让人去接老太太。
因为生了两个不中用的东西,谭父最近在老宅的处境可以称得上如履薄冰,如果不是利益在那撑着,说不定他会被老爷子直接赶出老宅。
燕女士现在回来,也全算不上是坏消息。
谭父甚至亲自出去迎接,但很显然燕女士对自己亲生的叉烧并不感兴趣,不过说了两句就没了附和的兴趣,当然她的辈分也不需要委曲求全,五分钟后,她出现在了谭老爷子布置静谧的病房里。
“真可怜啊,谭观泉。”
老爷子的眼珠子波动了一下。
燕女士却很是开心看到谭老爷子这副模样:“想死吗?要不要我成全你,你记不记得,当初老五也是像你这样躺在病床上,被人用高昂的手段续着命,他作为你的儿子,你知道我最恨你哪点吗?”
“你杀了老五,还要吸干他的骨髓,谭观泉,你根本就是个畜生!”
谭老爷子蹭地一下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白里,居然带着点恳求。
“知道不好受了吧,当初老五那么求你,求你让他去死,你怎么说的,说小六不成器,小七才是最好的传承者!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错信了你这个伪君子!”
“是不是很难受?外头那些你的儿子孙子们,都想着法变着样盘算着敲开你的骨头、吸干你的骨髓呢,你现在在他们的眼里,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谭老爷子,认清楚点吧,你就是个遗嘱机器!他们可都等着你宣布股份归谁呢!”
满意地看着旁边的仪器大起大落,燕女士稍稍摇着轮椅靠近了病床一些:“怎么,想说点什么?是不是想说,你后悔了?你惯会说这种谎话来骗我,你心里一定在想,早知今日,当初按照计划用小六该多好啊,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