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别把人心想得那么坏啊,你看我,这么年轻,这么英俊,这么有才,我享受人生还来不及,这么早找吉穴来做什么?咒自己死啊?”
曲凭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谭昭晃着自己的二两风水瓶道:“再说,世人对风水之说实在有些吹捧太过,再好的风水也就只能起促进作用,如果一个人想坐享其成,那么就是把棺木埋在龙脉之下,顶多也就有个好风水之名罢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昭摊手,笑意里有着自己都没注意的舒朗清阔:“我的意思是,妄图将风水作为主要手段的人,可能脑子有坑。”
“……”
谭昭想来很会说服人,这次也不例外:“倘若吉穴真那么好用,那这天底下的吉穴里头躺的,就都该是能力卓著的风水大师才是了。”
“……”虽然知道是歪理,但曲阁主还是有点信了。
“那你倒是说说,这落荒山的风水现如今变成何模样了?”声音不咸不淡,可见并没有被他说动多少。
但谭昭并不在乎这些,环视四周,只道:“我在来之前,碰上了鬼眼子,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一些或真或假的消息。”
说到这里时,曲凭意的眼神陡然凌厉了许多,不过谭昭并不害怕,继续说着:“他说阵法已成,且这阵法早于二十五年便已埋下,我想这就是九名风水师齐聚落凰山的原因。”
“所以呢?”
“抱歉,我无意窥探,但我斗胆猜测,所谓落荒与落凰,虽只是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千差万别,一个名字经万人之口,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对吗?”谭昭有注意到,曲凭意说落凰山时,发的是一声,也就是并不承认改山名。
名字这种存在,有时候不值一钱,但有时候却又分外重要。
“你若当真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
谭昭:你当他不想啊?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嘛,这要是走了,估计这辈子想征求人画美人图的机会都没了。
于是,他只能点破道:“在我入山之时,便察觉山腹又一困阵,落凰二字,正应了这阵法,困的便是这落下来的‘凰’,也就是……”
也就是谁?已是不言而喻。
“如今阵法大成,曲阁主已与这山有了联系,故而你受伤,山脉震动。”
此人说的,确是半点未错,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一出生人生就被固定好了,二十五年来,又有谁关心过他的感受!
“曲阁主,定心,成魔成佛,端在你一念之间。”谭昭早看出曲凭意心神慌乱,否则以他的脾性,断不会用着自己粗浅的风水知识说这么多话。
“本座要你多言!”
谭昭半分不让,惯的他:“你随意,不过你再这么下去,就真要变成这山的山祭了。”
曲凭意抿紧了唇,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谭昭见地动渐渐平复,才将剑起来,看来他这番唇舌是没有白。
而旁边躺着挺尸的七位风水师终于变了脸色,其中受伤最轻的那个,直接半撑在地吼道:“曲凭意,你这个天道孽子,人人得而诛之,这二十五年你也该过够了,当年若非主公救你,你焉能有今日之能!”
……天呢,好中二,谭昭觉得自己难得被尬住了。
系统:宿主,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的,请你不要总是污蔑我,谢谢。]
谭昭见地动又有复发的迹象,只得无奈怼人:“我说老人家,人活着呢,不能总是道德绑架别人,什么人人得而诛之,多大脸,你谁啊,就能代表‘人人’了?”
“你……你这是助纣为虐,你会后悔的!”
落凰山的震动,忽然就云消雨歇了,只曲凭意的眼中早已充血,可见他此刻并不好受:“呵!我若是可以倾覆天下,都是被你们逼的!他日我若是造下杀孽,都有你们的一份!”
“你——”
“你待如何?我便是杀了你,又如何?”说罢,就要提气杀人了,但很显然,有人拦住了他,“让开,否则连你也杀!”
谭昭皱着眉,这么近他已能够非常清楚地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了:“我劝你,最好不要杀人。”
“让开!”
谭昭不由地也有些暴躁:“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让开!”
“他分明是激你杀他,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曲凭意胸中血气翻涌:“谁说我要杀他们了?让开!”
谭昭立刻麻溜地让开了,不杀人,万事好商量,这些人分明是为谋私利,却说得冠冕堂皇,算是他平生最讨厌的一类人了。
曲凭意果然没有杀人,不过断人本领,犹如杀人性命,风水师没了能观气的本事,那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还差两个。”
谭昭带着曲凭意找回去的时候,鬼眼子已经快在冲破穴道的边缘疯狂试探了,但奈何他回来的太是时候,刚要逃呢,就又被人点在了原地。
“余大哥,你可回来了!”易乾高兴地冲过去,见后面跟这个陌生男子,身形稳了稳,立刻一秒切换易公子。
谭昭轻嗯了一声,也没给两人介绍,只将鬼眼子丢了过去:“我要下山了,作为交换,他我是要带走的。”
说罢,他便让易乾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易乾今年不过二十,年纪尚轻,显然与二十五年的旧事毫不相干。
“要走便走,本座又岂能拦得住你!”
谭昭:……先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