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草草吃了几口饭,接过文椒手中的勺子谢她:“多谢三小姐了,累着了吧?”
文椒本就不打算呆太久,顺着阮姨娘的话道:“不会,才喂她吃了半个狮子头呢,倒是我自个儿把汤洒了,还没有静儿乖巧。”
文静笑得有些得意,扒着阮姨娘的手道:“三姐姐不乖。”
阮氏嘴上假意训斥文静,心下却道,这个三小姐如今也太会说话了些,一改之前闷葫芦的性子。
文椒既已说了洒了汤,与傅媛告了声罪后借着换衣裳的由头走出暖阁。
直到出了花厅,文椒见四下无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多想无益,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她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再不去文泽辛他们要等饿了。
元芷没再往四小姐的方向看一眼。
卫戎坐在淮南王身侧挡了一轮酒后才找着个机会溜出宫去。
侍卫早牵着马等在宫门前,见他脚步稍稍酿跄,上前问道:“世子,可要换乘马车?”
卫戎摆摆手,他是有些晕,但这会儿街上没什么人,再说了,骑得慢些便是,他还与阿祈约好了一道登楼赏月,吴伯做的醉蟹呀……啧啧。宫中点心做得巧,味道也不错,可惜了用饭的人各有各的话说,扰得他一刻不得闲,酒一杯杯下肚,菜也没吃几根。
偏偏阿祈这个烦人的,让他住淮南王府不肯,非跑到城西赁了处院子,说是图个清静。这从宫中到城西,就是策马也要一刻多钟。
卫戎被风吹得有些冷,一个哆嗦后神智清明了几分。
这头卫戎驾马往城西奔去,那头文椒也离了文府。因着刚才团圆宴的一番热闹,她心情有些复杂,好在文府离宣平坊并不太远,她算了算脚程,脚步只稍稍快了些许。
城中街道上行人寥寥,除了酒肆食肆热闹外,其他书肆之类的铺子都早早关了门过节。文椒沿途边走边发呆,没注意到身后的马蹄声。
卫戎今日为了赴宴穿得正式了些,加之能在城中驾马的都是些有身份的,行人远远瞧见了他的马都自觉避让开来,倒让他一路迷迷糊糊地也能安然无恙。
卫戎心心念念着吴伯的好手艺,双腿一夹,马儿长鸣一声跑得更快了些。因是夜晚,文椒不敢离街巷口太近,便走在路中央,借着月光指路。
等她反应过来时只听见了马儿的嘶鸣声,和一道隐隐含怒的声音:“你这人,好好的路不走,挡在中间做什么?”
文椒心情正差着,扭头冲他吼道:“路中间不是路了?怎么就不能走了?”
卫戎被这理直气壮的话唬住,片刻,他眯起眼睛想将眼前人瞧清楚些:“咦,怎么又是你。”
文椒吼完人其实并没注意看是谁,这会儿听了他的声音才望向马背上的人。
惨哦。
文椒腹诽,脸上扯出个讶然的表情来:“世子?”
卫戎点头:“中秋不在家中吃饭,往外面跑什么?”这一吓把他的醉意完完全全吓没了。
文椒如实答道:“正是去与我阿弟他们一起过节。”
卫戎记起来她的阿弟,也记起来侍卫们提到的关于她的事情。瞧着光鲜亮丽的,也是个挺可怜的姑娘。
文椒不知道他在脑补什么,但这会儿没有应付他的心思,福福身子道:“我便先走了,世子佳节安康。”
卫戎点点头,这下他可不敢再跑快了,只骑着马慢慢走着。
直到两人走了快一盏茶的功夫,卫戎才有些怀疑地问道:“你跟着我?”
文椒想瞪他,又不敢瞪,只好没好气地瞧他一眼指指前方:“世子,要跟也是您跟着我。我往宣平坊去。”
卫戎看了看马蹄的位置和她的位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原来如此,我往安济坊去。”
文椒点头表示知道了,安济坊在宣平坊隔壁。
两人又沉默了一路,文椒远远瞧见自家宅子门外亮起的灯笼,扭头朝卫戎告别:“世子……”
“阿祈!”
被吴伯赶出来买酒的江祁提着灯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语气轻佻:“哟,又是你啊文小姐。”
文椒莫名地抖了抖,又是你啊,江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