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瑅清晰地记得,某个雷雨天的夜晚,甘棠汗湿的t,隐隐透出的内衣肩带。
那根肩带是浅蓝色的,随着她的动作,从衣领露出一点,斜斜卡在柔白的肩颈上,带出一道红痕。
他记得那样清楚,只因那个雷雨天,他差点没忍住推倒甘棠。
性冲动来的汹涌而疯狂,甘瑅看着她因游戏而激动得像小孩子的脸,想的却是让这张脸上变成另一幅表情。
她应该在他身下哭泣的,从哭泣到失神,再到被情欲染脏,被弄得乱七八糟。
到最后只能喘息着唤他的名字。
无辜的猎物对一切浑然不觉,甘棠不知道,甘瑅的手是怎样落在她的背,沿着内衣的边缘轻轻描绘。她也不知道,当她凑过来抓住鼠标时,甘瑅的手落在她的胸上,轻抚,又松开。
甘瑅从不后悔那晚将甘棠赶出门去,因他再没哪一刻比那时更畏惧失去她。
假如那天他以那种方式留下甘棠,就算她没亲眼看见那场景,也会被那结果彻底摧毁掉。疯或死去,没有其他可能。
甘棠被迫看到地狱场景,灵魂破烂脆弱,何其无辜。
真正该下地狱的,只他一个就够了。
曾经的甘瑅这样想着。
直到甘棠彻底抛开他,铺天盖地的毁灭欲再也抑制不住。
他把名字和过去抛弃得一干二净,卑微到不惜用一点过去的回忆来挽留她,幻想她能给自己一个回到身边的机会。
一场豪赌,输得一干二净。
甘瑅知道他的姐姐是一个心硬如铁的人,但他没想到那颗顽石般的心即便对他也没有网开一面。
他不是她的例外,只是被抛开的芸芸众生。
他听着浴室响起的隐约水声,伸出指来,自墙上轻抚,划过。冰冷的触感,指尖施压,带来一点钝痛。
甘瑅冷冷地想,为什么要给甘棠留退路呢,她是最狡猾的狐狸,但凡能逃走,就绝不肯为他停驻。
地狱太煎熬,下来陪我吧。
浴室水汽缭绕,小窗外的光线昏暗,密闭空间里的一切都隐隐约约。
甘棠站在镜子前,看着模糊的镜影。
浑圆饱满的胸型,纤细的腰肢,更加若隐若现的臀线。
这是一具成熟的女性身躯。
她有些失神地想,甘瑅一直叫她姐,男人会对姐姐产生情欲吗?
甘瑅对她有欲望吗?
甘棠不敢试探半分,她知道自己正走在歧路上,前方就是无底深渊,她怕一脚踏空,再无回头路。
镜面尽是水雾,身影愈发模糊。终成一片氤氲。
她忽想起杭菀莞前几天发来的那则讯息。
“棠棠你有男朋友啦?要不是何顾告诉我那位是你的旧识,差点就被你瞒过去啦,快点老实交代怎么认识的。”
她知道这是抉择的岔路口。
可以选择默认,甚至编出一段莫须有的罗曼史。
也可以假装若无其事,说破那个人就是小瑅,那天不过是演戏帮她解围。
她还没有回复。
一切才刚刚脱轨,也许还来得及修正。
天色迅速暗下去。只一瞬就成了黑夜模样。
甘棠换上宽松的家居睡衣短裤,摸着黑往卧室赶。
窗外响起闷雷,她神色肃穆凝重,走得小心翼翼。
手落在冰冷的门把时,她听见巨大轰鸣,从门板另一侧传来。
大脑已经察觉不对,身体反应却慢了半拍。
门被推开了。
她看见窗玻璃被打破,狂风卷起窗帘。
她看见经由那破洞照进来的闪电,疯狂且压抑的蓝。
她看见被闪电照亮的卧室,满地满床的碎玻璃。
甘棠惨白着脸,无意识地蹲下身去。
身后响起时近时远,模糊失真的开门声。
甘瑅冲过来,一把拉住她,顺势捂住她的眼。
“姐,把眼睛闭上。”
足足过了十几秒,甘棠才慢慢反应过来,她温顺地听从。
甘瑅感觉睫毛轻扫过掌心,带来微痒的触动。
“别睁眼,就在这等着,我去把你的耳机拿出来。”
甘棠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已失去判断力。
只是仍闭着眼。
黑暗一片里,默默数着数字。
一,二,叁……叁十七,叁十八,叁十九。
她听见关门声,甘瑅的脚步声靠近。
有血的气味,唤醒更鲜明的回忆。
甘棠开始颤抖。
甘瑅慢慢来到她身前。
“姐,别怕,就是手上割了个小口子……”
他轻声安抚着,将耳机往她头上戴。
血沿着指缝滴落,经由耳机,落在甘棠的耳垂,将落未落。
仿佛被烫伤,甘棠抖了一下,那滴血就落在颈窝,微微地颤。
耳机掉在地上。
甘棠仰头,含住甘瑅的指。
腥的血,咸中隐约透着甜。落在口里,惹人疯狂的味道。
甘瑅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姐,会弄脏的。”
他的声音是暖的,眼神是冷的。最极致的矛盾。
温热柔软的口腔,覆上手指,一根一根地含吮舔弄,最后停留在手背,那里有一道斜长的伤口,舔起来比别处更咸些。
甘瑅喟叹,“这样下去,你也会被弄脏的。”
依稀间,他听见一声啜泣。
甘棠凑过身来,死死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