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严林看到姨父居然公然欺辱母亲,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但心里想着,身
体却很老实地没有动,直到看到母亲甩了姨父一耳光,他又心安理得地躲着。
他隐约听见母亲低声地说道「你疯了!被人发现了,我……」,但陆永平说
了什么话,他却听不清了。却只看到一会姨父凑了过去,想要去亲母亲的脸蛋,
母亲扭过头躲开,姨父又搂着母亲的腰肢,转身下了楼。
又过了大概五六来分钟,又或许八九分钟,严林才蹑手蹑脚地从杂物堆里爬
出来。他没敢再翻过去,但两座房子就一墙之隔,母亲的房间就妹妹房间下面,
靠近墙这边,他爬到边缘,对面拉上窗帘布的窗户里隐约地传出来了肉体碰撞的
声音,被太阳晒得脑瓜子发烫的严林,似乎听见了一丝压抑的低吟。
那隐约听见得低吟,让严林杂念重生,就像是那武侠小说里走火入魔的状况,
整个人想动又动不得,越不能动就越想动。
他想到号子里的父亲,想到年迈的爷爷奶奶,又想到明天的比赛,一种从未
有过的惶恐将他完全吞噬。
逃离了案发现场,身为目击证人的严林却如同那罪犯般惶恐,在外面失魂落
魄地晃到七八点才回了家。他先去的奶奶家,奶奶劈头劈脸地说:「咦,你妈到
处找你,你跑哪儿去了?」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的,千言万语最后到
了嘴边却是:「饿死我了,还没吃饭呢。」
奶奶摇着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热粥去了,严林随手拿了个冷馒头就开始啃。
还没吃两口,那边铁门推开,进来的正是他一直躲避着的母亲张凤兰,还有爷爷
严隆盛,妹妹严舒雅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爷爷掀开门帘就说:「你个小兔崽子跑哪儿去了,这么晚都不回!」
严林嚼着冷馒头,又支吾了起来,最后只得找了借口说和同学在外面玩忘了
时间。但他的内心却是一阵愤怒:做错的又不是我,为什么我要掩饰呢?期间,
他偷偷瞟了母亲一眼。张凤兰如同往常一般,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任何涟漪,
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严林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就坐他旁边唠嗑。先说爷爷的病,又说今年麦子如
何如何,最后还是无法避免说到了严和平。
母亲说不用担心了,余下的4万已经凑齐了。爷爷磕着烟袋,问:「从哪儿
弄的?」母亲说:「管同事借了5千,剩下3万5陆永平那先拿出来。」爷爷冷哼
一声,含着浓痰说:「陆永平这个王八蛋,全是他害的!那个什么老板还不是他
引来的?!」奶奶不说话,又开始抹眼泪。
严林突然一阵火起,摔了筷子,腾地站起来,吼道:「妈的,我去杀了这个
王八蛋!」
三个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严林会来这么一出。
还是奶奶反应最快,过来搂住我,说:「我的傻小子啊。」爷爷说:「看看,
看看,说的什么话!好歹是你小姨父。」母亲端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没说。
「我刚那是气话,说句公道话,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和平自己弄出来的,哎…
…他跟我说过这事,我当时真该好好劝劝他」爷爷说着,眼里闪起了泪花「怨不
得你姨父。再说要不是他帮忙,这事情更麻烦咯。」
大家又开始劝爷爷不要伤心过度,而严林却发现,内心的惶恐不安,却随着
这么一嚷,突然不见了踪影。一切又像回复到了正常的模样。
第二天,平时总要母亲敲门才不情不愿起来的严林,如今天刚吐白,他早早
就睁开了眼睛。
一整个晚上,严林再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入睡,却是做了一个梦,既是
春梦,又是……噩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白天那雷劈脑袋的一幕的回放,但场景里中的陆永平,
不知道怎么的在严林的梦中就变成了严林自己……。醒来后,严林的脑海中不时
浮现出母亲胯间那团赭红色的肉,还有抽送间在里面带出来的水儿,其实当时他
也没怎么看得清,但联系起他看过的黄色录像,他觉得就是这样的。
严林手往胯下一抹,裤裆处湿了一小块,而那鸡巴硬邦邦的,他心里就更加
烦乱。
过了好一会,就在严林还在回想着梦中的场景时,张
凤兰才敲了门,喊着怎
么嗨不起来,早上不还有比赛。严林没吭声,盯着天花板发呆。母亲又问了两声,
见严林没有回应,就拧开了门。严林赶紧闭上眼。母亲却是站在门口没进去,只
是敲敲门,说:「别装了,不还有运动会,快点起来!这么大了还赖床啊。」
母亲语气如常,云淡风轻。
严林说:「8点钟比赛才开始,还早着呢。」在床上磨蹭到6点半才起来。
天已大亮。
下到去,妹妹严舒雅刚吃完了早饭,摇晃着那条和邴婕差不多款式的马尾,
正在背书包。
舒雅完全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父亲虽然一事无成,但多少有一副好皮囊,
以前亲戚总开玩笑,要是父亲实在混不下去了去做个模特也能混口饭吃。母亲就
更不必说了,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舒雅大概遗传了母亲更多一些,看起来就像是
母亲年幼时候模样,和母亲仅有的一张幼时家庭合照一比对,像了八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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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舒雅背好书包,对着哥哥一个鬼脸,一声「大懒猪」就一顿小跑跑了出去
了。严林心不在焉的,也没回嘴,甚至嗯了一声应下来了。
桌子上是老三样:油饼,米粥,凉拌黄瓜。
严林洗洗脸,刚要动手吃饭,陆永平却是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林林,早啊,今天还有比赛吧?」
严林冷眼看着陆永平,想回一句,却发现如鲠在喉,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只好继续埋头喝粥,干脆不搭理他。
陆永平笑眯眯的,在严林旁边坐下,却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
根点上。过了半晌,他说:
「林林,我知道昨天是你。」
严林听着这话,腾地站了起来,还没发作,这个时候张凤兰从外面走进来,
她没看到严林起身,径直走到陆永平身边一把把烟夺过,丢在地上一脚踩熄,冷
着脸说道:「要抽出外面抽去,别在小孩面前抽烟。」
陆永平堆起笑脸,连声说「好好好,晓得了……」然后等张凤兰出去后,他
才有转头对站着的严林继续说道:「我看见你车了,忘了吧?」
严林被母亲这么一打岔,突然又发作不得了,这时他听陆永平说道,才想起
昨天人跑了,自行车还扔在家门口。现在透过绿色门帘,能模模糊糊看见它扎在
院子里。
他心下气恼,但又不知道该干啥,只得坐下,把黄瓜咬得脆响。
「哎……」陆永平这个时候叹了口气,他已经拿准这个外甥拿他没办法了,
心里偷笑着,却是继续叹气:「这里面的事情复杂得很,林林你还小,你不懂…
…。」
「我懂。」
严林打断了陆永平的话。
陆永平看着林林那涨红的脸,嘿嘿一声,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也别怪你
妈,你爸的情况你也清楚,我这前前后后一下子弄进去十几万了,你知道啥概念
不?哎……谁知道猴年马月能还啊。我那钱说是借,其实就是给嘛,谁还指望还
呢?」
严林放下筷子,瞪着:「这什么老板还不是你引过来的人?」
「你听谁乱嚼舌头?」
这下陆永平是真愣了,严林看他发愣的样子倒不似作假,拿了个油饼,嚼在
嘴里,不再说话。
陆永平这边拍拍桌子:「这姓史的是我引过来的不假,但我引他来是玩牌,
又没整啥公司了、投资分红了、高利贷了,对不对?这也能怨到我头上?」严林
虽然年少,平时在家里听着长辈谈话,对这些事也是有些了解的,说道:「人家
都投钱,你怎么不投钱?」陆永平说:「怎么没?我不投了1万!还是你爸让我
跟着投我才投的,那笔钱我现在还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就当扔水里了。」
严林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只得冷哼一声,继续嚼黄瓜。
陆永平见状,很快又堆起了笑脸:「好好好,都是姨父的错,姨父没能替你
爸把好关。但咱们想办法,对不对,咱们想办法把我和平老弟捞出来,行不行?」
张凤兰平时没少在严林这个儿子面前数落陆永平这个妹夫,所以严林是下意
识地一个字也不信他。倒也不是这个姨父没这个能耐,相反他能耐大得很。他知
道这个姨父不但生意做得大,而且手段了得,平时下面养着一群地痞流<img src&“toimgdata&“ >,横行
乡里欺压良民,可谓「村霸」。但就这样的村霸,却一直逍遥法外,还当选上了
村支书。他用不干净的手段豪取强夺,贪污受贿,那是远近闻名。不时有人到乡
里、县里告状,调查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这个姨父却是屁事都没,安然无恙。
「我不在乎。」严林放下筷子,说:「你要没事儿,我先走了。」
他陆永平却是一把拉住外甥:「别急啊,林林,姨父跟你商量个事儿。昨天
那事儿啊,你可不能乱说,姨父这又老又丑的不要紧,可不能坏了你妈的名声。」
「我呸!你做得出还怕别人嚼舌根?」
严林听得火冒三丈,平时在书里,村妇嚼舌根里没少听到这偷汉子的故事,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而且还不是和哪个相亲,而是
自家的亲戚,自己妹妹的老公!!
严林要走,却是又被陆永平拉住了。
「自己外甥,姨父肯定相信你。但你这正长身体,平常训练量又大,营养可
要跟上啊。」
严林想甩开陆永平的手,却是见着陆永平从裤兜里摸出了几张老人头,一把
塞在他手里。
这红色老人头严林没少见,但拿在手里的机会却没多少,一时间对陆永平这
塞钱行为始料不及的他也愣住了。
陆永平这个时候贱兮兮地笑道:「拿着吧,亲外甥,咱都一家人,以后有啥
事儿就跟姨父说。」
严林犹豫了下,想要把钱塞回陆永平手里,给上一句「谁要你的臭钱!」但
这前后几个月,他耳边都是听到西水他姨父家借了多少钱,一
家子都在想着怎么
筹钱,虽然不关他这个学生的事,但一时间钱这个字眼,前所未有地变得重要起
来。
最终,那死张老人头还是被严林捏到了手里。
别怨他没骨气,在那个年代,四百块意味着什么?那会青年在县里工厂打工,
一个月工资也就这个数。而这笔钱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又意味着多少可能性。
这俨然就是一笔巨款!
但就这么拿钱严林又觉得面子上又过不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了句「我
这不是为你,是为我妈!」才把钱放进兜里。
陆永平那张丑脸笑嘻嘻的,一连串的我知道,我懂,我明白。
两人一起出了厅,在大门口却碰到张凤兰。陆永平又带着贱兮兮的笑容,说:
「凤兰姐,正有些正事找你谈谈呢。」张凤兰听着,若无其事地:「我还得收拾
下厨房,你先进去坐坐吧。」她说完又对着严林叮嘱,路上骑慢点。
母亲的表情淡然,和平常差不多,严林却是心里发酸,又愤怒,昨天要不是
窥见母亲和陆永平的丑事,还真的就这么被蒙住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永平——什么狗屁正事!值得你大清早这么赶过来!
严林低头应着母亲的话,推车就往外走去,在经过陆永平身边时狠狠地踩了
他一脚。吃痛之下,陆永平没喊出来,却哈哈地笑着:「算了算了,刚接个电话,
临时有些事,改天吧。」
「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了。」张凤兰的语气依旧平淡。
一起出了门,这边巷子里陆永平还想对严林说点话,严林却是一阵猛蹬,车
子直接串了出去。
严林路上碰到几个同学,就一块到台球厅捣了会儿球。有个家伙问起父亲的
事,弄得严林心烦意乱,球杆一摔,直接蹬上车回了学校。在操场上溜达两圈,
又到饭点了。跟随大部队一起吃了饭,休息片刻,比赛就开始了。今天是800m,
入围的有16个人,分两组,我跑了b组第2。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我踩着尾巴,
拿了个第3名。
晚上回到家,张凤兰已经张罗好了饭菜,问儿子成绩怎么样,严林淡淡地说
还行。张凤兰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吃饭时沉默得可怕,幸亏有电视机开着。
吃完饭,严林刚要出去,却被母亲叫住:「林林。」严林说:「咋了?」张
凤兰顿了一下,说:「恭喜你拿了奖。」「嗯。」严林点了点头,见母亲没有下
文了,径直进了自己房间。
这些年来,这两mǔ_zǐ一直是这么相处的,很少说一些很亲密的话。早几年张
凤兰管严林管得特别严,大概是因为之前在市剧团工作,缺少陪伴和管教,想要
补回来一般,因此,因为散养野了性子的严林没少因为各种闯祸挨鸡毛掸子。但
这几年,张凤大概是打倦了,还是孩子长大了害怕伤了自尊心,就再没抽过严林
了。
不过说起来,有母亲陪着,严林的变化也挺大的,虽然他自己不太知道,他
没有以前那么不知天高地厚,没再闯什么不知轻重的祸,虽然依旧会逃课,偶尔
打下架,但都不是些太严重的事情。
严林在床上躺下,因为运动会的缘故,也没有作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
本《福尔摩斯》翻开丢掉来来回回几次,怎么也看不进去。
他的脑子里全是母亲张凤兰!
准确来说,全是母亲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掰开腿挨操的画面,那些画面甚至还
有在脑里冒出来的声音,就像一团挥散不去的烟雾笼罩着严林的脑袋,区区福尔
摩斯简直螳臂当车,还没冒出来就被镇压下去。
严林伸手进裤裆里,握着那根铁棒子撸了几下,没劲,干脆翻身下床,往窗
外看去,院子里只亮着一盏长明灯。
确认大家都回房休息了,严林合上窗插上插销,拉上了窗帘,把门反锁。一
系列安全措施做完后,他回到床边,趴在地板上,将床底的两箱杂货左右推开,
再把藏于后面的一个小木箱拉了出来。
木箱打开,里面放的全是一些书本杂物。严林将杂物拨开后,里面还放着一
个带锁的小木箱,那是他的秘密宝盒,然而里面放的却不是什么贵重首饰。小木
箱打开,里面放了一条纯白色的、有蕾丝花边的、绣花图案的棉内裤。
这条裆部位置泛黄的性感内裤是母亲张凤兰的。
严林捏着内裤的一角将内裤提了起来,这条内裤是他冒着巨大危险偷来的,
而且拿来的时候是母亲刚换下没多久丢在面盆里,如今拿起来凑到鼻子前轻轻地
嗅了一口,除了自己射在上面的jīng_yè干涸后那种腥臭味外,一年多过去了,严林
觉得自己在上面还仿佛能闻到母亲那芬芳的体香。
严林扯下裤头,胯下那根ròu_bàng早已经怒挺朝天,这个小兄弟一直是他最引以
自傲的东西,每当和小伙伴一起在路边撒尿,小伙伴们偷瞄着它那些羡慕的眼光
都无比地满足他的虚荣心。他将母亲内裤的裆部对准ròu_bàng那硕大的蘑菇头包裹上
去,一边开始幻想着自己插进了母亲那褚红色的逼穴内,开始前后撸动了起来。
而在严林的幻想中,母亲的模样和身体,前所未有地清晰!
*********
第二天上午是1500m决赛。
严林撒开了腿,可劲跑,一不小心就拿了个冠军。许为民高兴地把严林抱了
又抱,好像是他自己拿了奖一样。大家围了过来,严林从没遭遇过这样的阵仗,
自己也颇为觉得很不好意思。许为民让他发表几句感言,他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末了才看见邴婕也站在人群里,才又登时又来了劲。
妹妹严舒雅也在左近,但她和她的同学在交头接耳,对哥哥夺冠一事显得有
点不以为然,不过此时严林正陶醉在自己幻想着邴婕的崇拜目光中,根本没有在
意妹妹的表现。
反正即使他看到了,他也没有啥想法,他和这个妹妹的感情,甚至不如那些
平时厮混在一起的小伙伴们。两个人同一个父母生,却像是天生的八字不合,性
子也完全不一样。一个野,一个文静,而严林比较亲近母亲张凤兰,严舒雅则比
较亲近父亲严和平,仿佛为了验证异性相吸这个道理一般。
要非说两个人有什么相像的地方,那就是两个人的发育都比一般人来得好,
在各自的班里面都是鹤立鸡群,这大概和遗传有关系吧。
冠军可不比第三名,张凤兰异常地高兴,和昨天那几句轻飘飘的好话不一样,
虽然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咧开嘴笑,但多少看起来明媚了不少。她做了好几个菜,
把爷爷奶奶叫过来一起吃。奶奶叹口气说:「林林啊,就是比和平强。」爷爷忙
骂奶奶说的是什么话。奶奶说:「我的儿啊,不知啥时候能见上一面。」说着就
带上了哭腔
。爷爷说刚托人打听过,审理日期已经定好了,过了五一假就能收到
法院传票了。完了又对严林说:「林林放心,只要把集资款还上去就没什么大问
题。」
张凤兰听着不是滋味,一句话没说,严林也只是埋头苦干,而舒雅眼睛又开
始红了,但她向来是不参与这样的话题的。
本来庆祝严林夺冠的晚饭吃得愁云惨淡,这让严林越发感到烦躁及不满。
5月5号下午举行闭幕式,由赞助商亲自颁奖。像生产队发猪肉,严林分得了
两块奖牌和两张奖状。晚上学校弄了个庆功宴,请整个田径队啜一顿,主要校领
导也齐到场。又是没完没了的讲话,严林实在受不了,就偷偷溜了出来。他兜里
有钱了,也不在意这个了,在路上烤了几份香辣串,边吃边往家里赶。
到了家门口,严林发现大门紧锁,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掏钥匙一阵咣当开
了门,家里黑乎乎的,只有父母的卧室透出少许黄色灯光。严林径直进了厨房,
找一圈也没什么吃的,只好泡了包方便面。期间他下意识听了听,父母卧室并没
有什么响动。有那么一瞬间,严林觉得自己真是个傻逼,疑邻盗斧。
但泡面快吃完时,外面传来了响动,那慢条斯理的脚步声让严林心里一沉。
陆永平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挺着个大肚子。
看到严林在厨房里,陆永平显得一点儿也不吃惊,他笑着说:「哟,林林,
怎么,还没吃饭?」
严林心里一阵难受、窝火,根本不想搭理陆永平。陆永平干笑两声,拉了把
椅子,在一旁坐下:「走,姨父请你吃饭。想吃什么随便说。」严林把面汤喝得
刺溜刺溜响。陆永平一直堆着笑,他已经吃透了这个外甥的性子,他急需说道
「亲外甥啊,有啥难处给你姨父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撩起门帘,他又转过
身来:「你营养费花完没,不够姨父再给你点。」
那400块严林还没找到机会怎么花,心里面有许多想买的东西,问题都要出
县城才有得买。此时被陆永平提起,严林看那嬉皮笑脸和那蛤蟆一样的面容,没
来由感到一阵恶心,说:「你没事儿就快滚吧。」
他突然间很想冲进母亲的房子里,心里猜想着,她此时应该刚手忙脚乱地刚
刚穿好了衣服。
没想到严林的心躁动着,那边陆永平过来,朝着桌子又拍了两张老人头过来,
这次严林眼都没眨一下,直接拿起就踹兜里,瞪了陆永平一眼,在院子里喊了一
声「我忘了点东西,我去拿一下。」然后推着自行车又出了门。
找小伙伴玩当然是假的。这次严林学机灵了,在家那边拐一个弯,把自行车
往沟里一丢,才回来三两下爬上了围墙,像电视里古代行刺的刺客一般猫着身子
在墙上走了一段,又爬上了奶奶院子的那厨房顶上。
在黑暗的掩护下,趴在房顶边缘的严林小心地把头抬高起来,母亲的房间还
亮着灯,但他什么也看不着,什么也听不到,但就这么干趴着过了十几二十分钟,
听到开门的声音,严林略微抬高脑袋。
只见陆永平光着上身从张凤兰的卧室里走出来,没等他走出几步,张凤兰也
跟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下身穿了一条粉白色的裙子,上身竟然没有穿外衣,
只有一件大号的大红色胸罩约束着她胸前那对沉甸甸的乳球,严林在上面这个角
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母亲那两座乳峰间那深深的沟壑。
张凤兰并没有完全走出来,她站在房门口,把手中应该是陆永平的衣服往院
子里一丢,什么话也没说就回了房间里,然后传来了沉重的关门声。
陆永平走两步,弯腰把衣服捡起来,甩了甩,严林似乎听到了一声冷笑,又
好像没有。
闹剧散场,严林从房顶遛下来,把自行车扶起就是一顿猛踩,村里的路灯昏
黄,10个有6个都是瞎的。
沿着二大街,严林一路走到了村北头,那里是成片的麦田。小麦快熟了,在
晚风里撒下香甜的芬芳。远处的丛丛树影像幅剪贴画。此刻天空明净,星光璀璨,
此情此景,他揣着兜里的那两张老人头,不知道为何一阵悲从中来,眼泪就再也
控制不住。直哭得瑟瑟发抖,心绪才平复下来。他抹了把脸,清清鼻涕,转身往
家走。
自打严林上了中学,就没怎么哭过了,至于像这样难受的,那还是第一次。
而严林最难受的是,他也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难受些什么。
心里明明已经接受了姨父和母亲的事情,但又好像难以抑制地感到耻辱、愤
怒、悲伤、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