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木忙说:“可别冤枉我,是跟着他那个东西说的,他还说你现在回去能抓那什么在床,那个……等等!”
许清木突然顿住,皱眉盯着刚才开口那男的说:“那个东西没说是右腿啊,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
众人:……
黄老板:???
一群人震惊的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男人迅速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任何解释,而后突然拔腿就跑。
许清木:“啧啧啧。”
黄老板:!!!
一群人瞬间乱了套,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许清木连忙抬手止住他们,说:“绿总的伤要紧,赶紧下山。反正我这小道观就在这儿,要砸摊子过几天来也成。”
黄老板举起哆哆嗦嗦的手指,对着许清木艰难地挤出一个“你”字,然后猛地开始极速喘息,没几下就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一堆狗腿子们顿时乱成了一团,想找许清木理论,可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有点犯怵,闹闹哄哄一阵之后还是觉得先带老板去医院比较好,然后又手忙脚乱地把黄老板往山下抬。
一群人就那么气势汹汹地来,莫名其妙地走。
许清木眼看没意思了,拍拍手就往凌云观内堂走。
后面和黄老板说的许多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一群小道士没听清楚,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群脸懵逼。半天温纶才反应过来,赶紧吩咐小道士们拾满地的祭品,自己则追着许清木去。
许清木凭着感觉走了一阵,又感觉到了有点头疼,记忆也很混乱。
但他还记得,凌云观本来不应该残破成这样。
一直走到了凌云观的最深处那间房舍,看到木匾斑驳的“灵殿”二字,许清木终于憋不住气了。
许清木记得这里原本是他的寝殿,从前可算是相当豪华,匾额上的字都是镀金的。而如今,连房梁上的雕饰都掉了漆。大门也上了锁,看上去一片萧条。
许清木正在气,身后突然响起了温纶的声音。
“许清木!”
许清木回头,对上了激动的温纶,对方还没有开口,许清木就指着匾额道:“我的金箔呢?那么大一片的金箔呢?”
温纶要说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咙里,由于许清木太过义正辞严,从气势上压到了温纶,他突然觉得许清木和以前很不同,愣得半天不知道开口。
许清木这会儿也在自己的记忆里扒拉出了点有用的信息,懒得理他,拐弯往现任掌门岳野鹤的卧房走去。
温纶想拦,但许清木非常嚣张地直接推开了门走进去,然后迅速关门,拍了温纶一脸风。
温纶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了俩人的对话声,闭上眼狠狠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
许清木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岳野鹤。
岳野鹤须发皆白,眼神深远而宁静,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身姿依然很挺拔。
许清木看着他,脑子里涌现出一大段记忆。
他这一世生下来就有问题,时而清醒,时而痴傻,三岁的时候被父母遗弃,是岳野鹤将他捡回来养大的。
岳野鹤向来严肃,但对许清木却很有温和。所有凌云观的弟子都知道他心疼这个小傻子,所以无论许清木发什么疯,他都很有耐心地护着。
岳野鹤道:“冷吗?坐下说。”
许清木坐了下来,摇头,岳野鹤还是把自己脚下的烧着的暖炉踢到了他的身边。
接着,岳野鹤对上了许清木的眼睛,看了一眼以后,他愣了一下,而后起身快步走到许清木的眼前,伸出一根手指迅速在许清木的眉心点了一下。
红光在岳野鹤指尖一闪,他快速后退几步,震惊地看着许清木,道:“你……都想起来了?”
许清木没能完全恢复记忆,但他确实不是岳野鹤从小呵护到大的那个小傻子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这位严肃的老道人“你徒弟没了”,只好茫然地点头又摇头,说:“没全想起来……”
岳野鹤脸色一变,突然激动地扑上来,一把抓住许清木的双手,老泪纵横地道:“亲娘嘞,你终于想起来了啊!我快装不下去了,我的祖师爷,你可算回来了啊啊啊啊!”
许清木:???
第2章
岳野鹤还要嚎,许清木见他的鼻涕都要甩到自己手上了,连忙躲开,惊恐道:“你什么情况?”
岳野鹤抹了把脸,止住自己的号丧,问道:“祖师爷,您还记得多少啊?”
许清木一边想一边说:“我记得我创建了凌云观,很多人恨我……然后我就被雷劈死了。好像……我死了很多年,如今的衣冠发饰,全都变了。”
岳野鹤道:“是的,一千年了,我是凌云观第九代掌门。”
许清木恍惚道:“一千年?”
“嗯。跟我来。”岳野鹤说完就带许清木去了那个被上锁的灵殿,打开门,许清木慢慢走了进去,千年的时光,仿佛在眼前凝结成了一瞬。
他眼前飞快地闪过当年在这里修炼的破碎画面,屋子没变,但从前用具摆件,如今都不知去向,而对着门的长桌上,供奉着一张以前没有的画像。
许清木一看那画像就愣住了。画像没有落款,没有题字,画中人穿着一身素衣,带着斗笠,轻纱遮面,只能看见下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