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夜风习习,草原的夜晚与白日温差度很高,不过正在忙碌的人却无暇分心。
大部分的俘虏还在编制之中,借着一旁的火光,苏沁隐约看清手下的苎麻,努力避开上面的小刺,头微微往后仰,立刻觉得酸疼无比,再几日这样子下去非要折了不可。
看着一旁堆积的麻绳,已经有快一百捆,除却二十多捆是赵汶送的,纥骨真好心去的一捆,剩余的六十多捆都是她辛辛苦苦一个下午,连屁股都不动一下的成果。
这二人,这么一比,谁是真小气,真大方,清晰可见。
无声地哼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干,蓦地,感觉肩膀上多了只手出来,冷冷的风一吹,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刚想要奋力甩掉,一张年轻的脸庞就落入眼中。
原来是他,害的她以为是胡川什么的。
那日被欺负的阴影一直萦绕在心头,午夜十分也有时会突然惊醒,然而黑洞洞的屋子里除了她和一张破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嘘” 赵汶做了个手势,将身子掩藏在阴影之中,挪挪屁股,便坐在了苏沁身旁。
“你的手怎么样了?”
轻轻地问,那声音沉静如光,仿佛天上朦胧的月光,浅浅淡淡的,很是好听,隐藏了少年的笑意。
少年瞳孔的颜色很浅,脸又在火光之外,可是却被苏沁一眼瞧见。
“还好,就那根刺得避开,不能碰着,有些不大方便。 倒是你来的这么频繁,不会被抓到吗?”
回望他,放下手里编制了一半的绳子,托着下巴,乌黑的长发洒在脸蛋两旁,那面上的担忧之色毫不掩饰。
火光反射在她的眼中,星星点点,却远远不及她眸中本来的光亮。
倾身向前,握住她的手,细腻柔滑的触感便落入手中,看见那枚刺时,赵汶眉头一皱。
看准后,果断地下手,他下手很轻,但很准,一旁的篝火照清了他脸上淡淡的皱眉。
“那些守卫较之皇城里的大内侍卫还是比较松散的。再加上小时候我有些贪玩,常常很晚还偷偷跑到御膳房,吃糯米鸡。那时父皇每每知道此事都会训斥我一番,第二天便罚我一天不许吃饭,犹记得那时太子皇兄偷偷派人给我送茯苓糕,虽然硬了些,不过倒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刺被缓缓拔出,苏沁也跟着长舒了口气,一直被扎着的手终于得到了缓解。
放下她的手,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少年朗朗的声音也慢慢化作细雨无声。
今夜,篝火似乎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飘渺,一旁静静坐着的两人,也显得飘渺虚无。
谁都没有再开口,纵是心中百般思索,苏沁想到外面传言太子是被他所杀的言论,是他趁着皇城防卫空袭篡位时残忍杀害了亲兄弟。
想着想着,她就觉得是不是她也可以不相信传闻一次。
蓦地,一旁的少年突然站起来,身姿单薄了些,但比起苏沁,还是高了好几头。
“你愿不愿意回去?今夜可能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