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热闹的河一街左转进入东巷,这条巷子设有药医馆、药铺、米铺与几间杂货铺,相比河一街就安静多了。
药铺开在巷尾,足足占了两间铺位,中间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匾上是用毛笔字写的益安堂三个字,苍劲有力。
牌匾左右各挂有几面旗帜,每面旗帜上面都写着一个大大的药字。
两侧竖立的门匾上贴着一副对联,分别是:
但愿世间人无病。
宁可架上药生尘。
洛晓娴跟在李闲身后走进这间药铺,一位中年汉子手提着药,正从里面走出来。
与二人擦身而过时,突然兴奋的开口叫道:“李夫子。”
李闲闻声转过去,扶住差点撞在他身上的洛晓娴,与那人作揖后。
缓缓回道:“陈兄,令郎可还好?”
此人叫陈发,是陈永德的父亲,今日赶集顺道给陈永德捡药。
中年汉子提了提手中的药,颇为感激地说道:“多亏李夫子帮忙,犬子现在情况好转许多,再服用几副药,就彻底好了。”
陈发看着一旁的洛晓娴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尊夫人吧。”
李闲站在二人中间,介绍道:“拙妻洛晓娴,学生陈永德的父亲陈发。”
洛晓娴看着这位皮肤黝黑,脸上布满岁月痕迹,笑得忠厚的男人。
点头笑道:“你好。”
陈发没见过洛晓娴,但也从旁人口听说过,他所在的村上有个地痞,因为太混了,没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
家里老母听说隔壁村有个傻姑娘,就起了心思,带着儿子媒婆上门提亲。
回来后第二天,那地痞在村上大肆宣扬,这洛家女儿长得是如何的丑,说话疯癫。
他捡起地上的泥巴块,哄骗她说是土色的红糖,她居然也信了,还义正言辞的说自己不是傻子,这种傻子他可看不上。
地痞拉着自家老母就回家了,在村里摆谈的头头是道。
眼前这位,举止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像是那地痞口手所说的那般不堪。
如果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只怕他眼中对这位李夫人的印象也会如此。
陈发把药夹在腋下,双手作揖,低头十分歉意地说道:“李夫人,前日犬子热病不退,村里没有郎中,实在没有办法,才前去打扰李夫子为犬子看病,新婚之日惊扰你二人,还请海涵。”
原来结婚那晚,李闲说的学生就是他儿子呀。
洛晓娴伸出双手准备去扶他,突然想到,古代女人扶其他男人会不会也有什么避讳,又把手收了回来。
思忖一下,说道:“你严重了,孩子生病是大事,我俩未来日子还长,只要夫妻感情和睦,余下每天都似新婚,你无须为此感到抱歉。”
说不定明天所有人都知道她离婚了,不对,被休了。
陈发听得瞪目结舌,这哪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痴傻之人,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回话。
看了他二人一眼,这才回道:“李夫人真是善解人意,李夫子能娶到你有福了,孩子他娘还在那边等我,我先告辞了,改日与孩子他娘登门拜谢。”
“陈兄不必如此多礼,令郎是在下的学生,我又为医者,所谓医者仁心,在下也只是尽自己的本分,陈兄实在无须这般拘于礼节。”
李闲双手作揖,声音淡如清水拒绝的意味却很明显。
陈发忠厚老实却也固执,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别人于他有恩,怎么都要还这个恩情。
憨厚的笑道:“李夫子,大道理我是讲不过你,你于我有恩,这情是一定要还的,你不用再多说了,孩子他娘还等着我呢,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