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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兰月萍围着县城转了一圈，林建伟才知道自己开始的想法真的是大错特错了，这个哭鼻子的女县长，绝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什么也干不了，而是胸怀大志励精图治的那种，不管是从问题的见解还是对以后的发展上，兰月萍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

“兰姐，您看要什么窗帘比较好”见到一家窗帘店，几个人走进去，林建伟的称呼吓了张帆一大跳：心说你这会儿怎么这么大胆，竟然敢称呼县长为兰姐，你这是要摊上大事啊！

偷偷地瞄一眼，却发现兰月萍的脸上笑盈盈的，不但没有丝毫生气的神态，相反还很高兴，这让张帆惊诧不已，心说这是怎么事？

“林哥，你太猛了”趁兰月萍看窗帘的功夫，张帆扯了扯林建伟的衣袖“你刚才真是太猛了，竟然敢称呼兰姐，你不怕她生气吗？”

“我要是称呼兰县长才能引她生气”林建伟小声说道“在办公室呆了这么多年，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学会吧？”

“为啥？”

张帆紧张的问道，这会儿的他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兰月萍的准司机了，所以，当下也是想着赶紧学点东西，免得以后惹出笑话。

“当一个普通人成为领导之后,就越来越不普通了,不普通到连姓名都不能随便乱叫,职位越大,其姓名就越不能随便乱叫。除了工资表和正规的出物,无论口头还是书面,都不可直呼或直书其名。这是最最起码的，平日里口头上的称呼可以简单一些,一般是在姓的后面加上职务就行了,比如李局长张书记刘县长什么的,但是书面上就讲究了,尤其是在报纸电视上,对那些身兼多职多衔的领导,一定要在名字前面加上一连串定语,比如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xxx。即使媒体同时报道了该领导的几条新闻,也必须是每条新闻都要不厌其烦把他的职务罗列一番,这就像广告不厌其烦地介绍产品功能一样。这种场面上的称呼很重要，如果做不好就会造成不良的效果跟后果，简单来说就跟我们县府办的这些个副任们，他们既是副任又是秘书，但是，如果你称呼他们任，他们肯定会很高兴，如果你称呼他们秘书，他们给你甩脸子都是轻的，不跟你闹翻了都是好事”

林建伟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说对不对？”

“嗯，这倒是真的”张帆赞同的点点头。

“但是，这个只是皮毛上的东西，真正的关于政府领导的称呼是相当讲究的，就为这，我当初刚刚入县府办的时候专门花了好几大洋请任吃饭来换来的”林建伟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头我也请请你，嘿嘿”张帆嘿嘿笑着说道。

“我说这个不是说让你请请我，而是希望你能知道这个的重要性”林建伟伸手打了张帆的脑袋瓜子一下“你觉得我是那种贪图利益的小人吗？”

“不是不是”张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打脸，我打脸，刚刚都是我的错”“现在对政府领导的称呼很是讲究，下级对上级的称呼，要根据环境、情景和情感而定，像我们这样的领导身边人，你说你整天见兰县长，你叫什么？叫月萍？叫月萍同志？你要是这样叫，这谱摆的有些大了吧？肯定不行，月萍或者是月萍同志，那是上级领导叫的，就算是市里面的普通副市长，大概也不敢这么公开的叫，那你觉得你这样叫适吗？”

林建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不远处的兰月萍，发现对方正在专心致志的挑选着窗帘。

“那叫什么？跟你一样叫兰姐？我听到有些人叫老”张帆有点傻傻的问道。

“叫老倒也不错，因为现在的所谓老已经不仅仅的局限于那些所谓的企业家，而是一种对于头儿、子的的一种另类称呼，但是，你要知道，这个要是针对男性领导，你说人家一个女领导，你叫老适吗？先不说我们国家女老女子不多，就算是遍地开花也不适，因为我们的国情注定了我们现在还没有真正达到那种所谓的男女真正平等的地步，对于女性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这一点对女性领导来说不是最佳方案”林建伟摇了摇头“所以说，这个就需要你自己揣摩着去做了，像刚刚这种场，你叫兰县长肯定不行，来这种地方，她肯定不希望有人认出她，所以，最佳方案我觉得还是称呼兰姐比较好，但是，如果在一个很公开的场，像刚才那样称呼兰姐是不对的，她会很反感，觉得太低俗会有失自己的身份，所以，那种情况下必须称之为兰县长，而这种很私人的场，你要是叫她县长，那就显得太公事公办，叫她兰姐，就显得很亲切，而且不会暴露她的身份，当然，要是有重要人物在场的时候，如果有事比较私密的场，把所有的领导全部叫首长，肯定要好过别的，如果有高级领导在场，而这个高级领导和咱领导的关系又不是十分亲密的话，最好还是称呼官职比较好”“林哥，说到这个对领导的称呼，我还想起一个笑话呢！”

张帆兴奋的说道。

“头再说你的笑话，领导看中了一个窗帘，我得过去了，你去把车子打着火等着”别看在这里跟张帆说着话，其实林建伟眼尖的很，一直在观察着兰月萍的一举一动。

“老，刷卡，记住，要发票，这是我的电话，还有窗户的大小，头我会告诉你去哪里安装”麻利的在衣兜里掏出一个便签，林建伟刷刷刷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还有要求，这会儿的他很庆幸虽然自己已经被打入后勤中心了，但是，这以前所有的习惯都还没有改变，否则，这会儿说不定就得出大叉子，看来，这个所谓的素质还真的挺重要。

“兰姐”林建伟把卡扔到柜台上，快步向兰月萍走去。

“建伟，你说这个怎么样？”

兰月萍手拿着一个淡黄色的窗帘布问道。

“很不错，简洁大方又不失高雅，很适您的身份”林建伟小声说道“不过就是遮光不是很好”听了后面的话，兰月萍的脸色陡然变了变，一切都在林建伟的掌控之中，当下知道这个是领导的忌讳，看来以后还是少提比较好，当下忙说道“总体还是很不错的，跟办公室里面的东西也很配”“就它了，”

兰月萍脸色恢复了正常，随手松开窗帘布向外面走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干练至极。

路过老柜台的时候，林建伟随手把柜台上的卡收起来，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畅，仿佛已经演练过很多遍一样，实际上，当年确实演练过很多遍，每每跟着刘庆明出门，这都是必须要做好的，这会儿的林建伟也庆幸自己有着那样的工作经历，否则，这会儿肯定会乱作一团不知所措的，虽然秘书这个职位不怎么样，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拎包端茶杯的，实则不然，秘书这个职务的实际内容并不简单，不单单是要做表面功夫，更要有沉厚的内心功底，像这些事情，绝对不单单是有眼色就能成功的，而是一种统筹方法的另类利用，同样都是买东西结账，如果你在领导离开的时候再结账，肯定是要耽误时间，当然，这个不是绝对的，如果是商超之类的，那就必须要等到完事之后再结账，那个领导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是眼下的这个，完全有机会在领导选购的时候就做好准备，如果你再等领导完事之后再结账刷卡什么的，领导心里面肯定不舒服，而像林建伟眼下的这种统筹方法的利用就很科学，想到这个，林建伟竟然有些许的得意：虽然自己曾经失落过，但是眼下被提上来之后依然还能游刃有余的应对着，这不得不说其实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围着县城随便转转吧！”

进到车里，兰月萍吩咐道，作为县长，她觉得不能只是在办公室工作，而是要冲到第一线去，了解自己所管辖的这一亩三分地最起码的近况。

她在这边逛游着，却不知道她的办公室门口却是接连不断的有人出现，一会儿是这个副县长，一会儿是那个科局长，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想来跟兰月萍汇报工作的，新县长上任，下面的人自然是要来报道啊！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是铁将军把门，完全跟以前的领导们不一样。

一个个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当下忍不住跑进***的办公室：“老徐、建国，这是怎么事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事”***摊了摊手“你们还是去问林建伟吧，人家孩子现在又跟了县长了”“啥？”

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这也太玄乎了吧？一个曾经的常务副的秘书，一个被打入冷宫的人，现在又被新县长拉到身边了，这也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这玩意儿，比买彩票中五万的几率都小啊！

“老徐，你该不是在说谎吧？”

相熟的人不相信的问道。

“不信你们去问问培东任”***气呼呼的说道“真不知道这个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新县长给看上了”“建国，你觉得这会是怎么一种情况？”

送走了几名局长，***被刘庆明叫进了办公室，这会儿的刘庆明也很郁闷。

“谁知道啊，不知道兰县长怎么想的”***摇摇头“是不是这小子提前就跟兰县长接触过？”

“不可能，志明部长事先都不知道兰月萍来齐平县当县长，他林建伟怎么会知道”刘庆明摇了摇头“我觉得这里面有内幕，这个必须要调查清楚，你马上去办，看看林建伟跟兰月萍县长有什么渊源没有”“嗯，我马上安排一下”***点点头，这会儿的他发现了，自己似乎必须紧紧地围绕在刘庆明的身边，因为这新来的县长似乎不怎么待见自己。

“嗯，快去吧！”

现在的刘庆明有些急不可耐，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如果林建伟真的跟兰月萍有什么渊源，那自己前一阵子做过的事情可是大错特错了，虽然这小子看上去没什么，但是刘庆明知道，自己肯定是彻底的得罪他了，完了完了，这是天要忘我啊，如果说依然跟林建伟保持良好关系的说，说不能能借助这根纽带攀上新县长的关系，而现在，即便是想要挽救也来不及了。

抱着一丝幻想，刘庆明拨出一个号码，响了几下，接通了，但是，对面没有任何的应。

“你在听吗？那个，你的事情我基本上给你办好了，要不你过来一趟？”

刘庆明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滚”电话那边迸出两个字，火药味十足。

完了完了！听着电话里面的盲音，刘庆明仰天长叹，本来还想借助凌薇这条线拉拢林建伟，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只能是想办法在林建伟的身上下手了，只是，自己应该如何才能跟他再次建立良好的关系呢？

“建伟，晚上如果有时间，有点事情我想跟你谈一谈”知道林建伟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刘庆明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默默地等了一会儿，却没有收到任何的应，不是林建伟不想，而是他不知道怎么，现在，他对刘庆明的感觉就两个字失望。

以前，他总觉得刘庆明跟其他的领导不一样，但是，从这次的事情上，林建伟彻底认识了刘庆明的真实嘴脸，人，可以犯错误，但如果总犯同样的错误就是傻了，可是林建伟傻吗，答案很明显，他不傻，县长会找一个傻子做秘书吗？相反，林建伟不但不傻还很精明，精明到他一下子就猜出刘庆明的真实用意了。

临时抱佛脚，做梦去吧你！

林建伟在心里大声说道，现在的林建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林建伟了，而是一个经历过事业上的起伏，经历过家庭失落的人，人生的杯具莫过于如此，经历过如此大起大落的人，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

转了一天，兰月萍收获颇多，她基本上已经把齐平县县城的大致情况了解清楚了，剩下的，就是应该如何开展工作的问题了。

“林哥，我送你，刚刚那个笑话我还没跟你讲呢！”

刚才话说了半截，张帆这会儿心里面正堵的上呢，说不出来心里不痛快啊！

“没问题，找地方咱哥俩喝酒去，给你庆贺一下，如果我猜的没错，明天你就会有新款的帕萨特开了”林建伟这会儿的心情也很不错，并没有被刘庆明的短信所感染，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对付刘庆明的策略了。

“明天我就有新车开了？不会吧，你今天没看吗？徐任已经把那辆帕萨特给弄出来了，但是兰县长都不坐”张帆颇有些郁闷的说到“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放着好车不坐偏偏坐着破车”“说你傻一点也不为过”林建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首先，今天这种事情不适开着那o牌照的车子到处晃悠，太扎眼，二来，那辆车子是前任出事的县长坐过的，兰县长是不会坐的，我想徐任应该能猜得出来，估计今天已经安排人去提车了”“这样啊？”

张帆恍然大悟“唉，看来我需要学习的实在是太多了，林哥，今晚上我请你，你得好好地传授传授我，我的飞黄就指望着你了”“你可别飞黄，你得腾达，飞黄飞黄，飞了黄了还有什么用，哈哈”林建伟哈哈笑着说道“把你刚刚想说的那个故事说来听听，解解闷。”

“嗯，那是我有一次跟徐任去市里面开会的时候听市里面的一个司机说的”一说这个张帆来了兴趣“说是某个科局换届的时候新去了两个局长，一个一把手一个二把手，偏偏一把手姓付，二把手姓郑，如何称呼，一时间成了局里的一大难题”“这倒是，正局长姓付，副局长姓郑，哈哈，偏偏他们又赶到一块了，这真是个大问题”林建伟哈哈笑着说道“正的不郑，副的不付”“是啊，一时间局里面的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两位领导，还好几个快要退休的人率先解决了这个难题，他们称呼两位局长的时候都是以名字加局长，这样听起来倒也听亲切，但是这样的称呼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就仅仅是局限于这几个快要退休的人，因为他们年龄大了，又没有了提升的空间，这样的称呼还算是得体大方，但是，若是其他人也这样称呼就有些不敬了，要知道，对领导不敬的人，仕途上的坎坷是可想而知的。

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心人是办公室的一名副任。副任年龄不算太大，四十出头，大学毕业二十年，因不知钻营，职位总上不去，就一直是办公室的副任。他这个办公室副任的年龄比两位领导还大一两岁，新上任的付局长还是比他低一届的校友，应该算他师了，他起初也想像几位老科员那样称呼，斟酌再三，终不敢造次。他称呼付局长为“局长”称呼郑局长为“郑局”这样正副既不会混淆，字数又一样，语气上还比较尊敬，领导乐意接受，大家都觉适。于是，这种称呼就在全局达成了共识。

不过，这只是官面的称呼，私下里提起领导，谁还会那么认真呢！怕“正郑副付”弄不清，大家干脆就称“老一”“老二”但是，男人裤裆里那玩意儿也称“老二”这种叫法，一旦被领导知道，那就是大不敬了。有些老成的人，就谨慎地称“一把手”“二把手”但大多数年轻人并不顾这些。好在领导并未发觉，这方面也就没有岔出什么故事。

如果就一直这样下去，估计也会安然无恙，偏偏局里年底发东西的时候出事了，大家都知道，领导的东西都是比下面的人要好上一些的，而且数量上也要多一些，分发东西的老问一个来他店里拿东西的职工“你们局长家在哪？”

哥们随口问：“你是找付局长，还是找郑局长？”

“正局长嘛。”

“郑局长家在大楼东面的第二家小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