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氏的前车之鉴告诉他,不管这鱼如何,他都不可擅动,以不变应万变。想他既是随王喜过来的,只要当做不知情,景王就不能赖到他身上。
他也确实如此做了,可是仍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悄悄去看这邪性的鱼,这鱼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仍没有动静。
二皇子眼皮一跳,这次这鱼怕是真死了。
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二皇子对王喜道:“本殿下府里还有事,先行告退,夜明珠若是找到了,着人送去即可。”
王喜笑着摇头:“瞧您说的,您亲自向我家殿下索要,当然也是要您亲自过目才可……”
王喜跟在景王身边多年,和穆天昭也碰过不少次面了,穆天昭还是头一次觉得这老货如此难缠,他越想走,结果越走不成,负责照顾鱼的内侍这会儿过来巡查,忽然觉出点不对来,指着鱼缸里的鱼,急道:“王公公,您看殿下的鱼怎么这么久没动?”
二皇子:“……”
穆天昭心里骂了一声娘。
王喜赶紧奔过去看了好几眼,他知道小鲤鱼有个“毛病”就是经常“睡过去”,最近小鲤鱼不太爱动,王喜见鱼整整齐齐地躺着,起初也没多想,经内侍提醒,是觉得安静得过分了,莫非这鱼出了岔子?
王喜小心看了鱼一会儿,不大确定道:“好好守着,马上去请殿下。”
王喜神色凝重,转头对穆天昭道:“二殿下,我家殿下马上就过来,请您稍候。”
穆天昭被这鱼摆过一道,心有余悸,王喜不让他走,便有些愠怒:“你这是何意,景王的鱼与本殿下有何关系,本殿下根本就没碰过这鱼!”
“哟,二殿下,老奴可什么都没说,您急什么呀。”王喜似笑非笑道,“您大约还不知道,这鱼就是我家殿下的心肝宝贝,皇上都知道这鱼,也不只是您,所有来过这屋子的人,都要等殿下前来定夺。”
真是狗仗人势,连皇帝都搬出来了!
穆天昭目光一寒,景王府一个奴才都敢如此待他,景王对他又会是什么态度?
不过想想他的太子位……且让这个哑巴得意一阵,等他即位,保管叫这哑巴哭都哭不出来。
穆天昭强行缓和了脸色,道:“那就等五皇弟过来再说吧。”
凝辉堂。
二皇子一走,穆天明便提议舞姬继续,三皇子怎样都不甘心,心做的准备却被二皇子搅乱。
景王可有可无,再继续本也是无妨,但丝竹声才响了个开头,有个眼熟的小内侍跑了过来,远远对着景王,抓耳挠腮急得不行。
景王对这内侍有些印象,记得是总跟着王喜的,朝这内侍招了招手。
内侍得了令立刻近前,向景王低语。
这内侍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急急忙忙被王喜差过来,按王公公交代的意思,鱼主子出了点岔子,需要请示景王,具体如何内侍说不清,景王想起二皇子去取夜明珠了,怕是与二皇子有关,王喜不好明说。
二皇子莫不是伤了他的鱼?
景王的神情当即冷了下来,拂袖屏退歌舞,三皇子还要相劝,景王直接挥开了三皇子,径自前往后堂。
很快便到了住处,王喜与相干内侍都在,还有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的二皇子。
景王也不管二皇子如何,不待王喜多言,便去看水晶鱼缸。
只见白石床上,静悄悄卧着他的鱼。
景王端详了片刻,自己将手伸入水里摸了摸鱼的脊背,摸过之后脸色倏变,立即便将小鲤鱼捞了出来。
王喜凑过去,眼角余光瞥见景王竟……一下子将鱼身捏扁了???
“殿下,这……这不是真的鱼!”王喜迅速反应过来。
景王将假鱼丢给王喜,王喜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这假鱼若是远看,和真的鱼没什么两样,只是、只是摸上去软绵绵,没有骨头,不知是何制成的!
小鲤鱼不在鱼缸里,鱼缸里竟摆了一条假鱼,这问题可就大发了!
“殿下,会是何人所为?”
鱼缸里放了一条假鱼,明摆着是要瞒过他们,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关键是,真的鱼在何处?
穆天昭原本是要澄清这回死鱼与他没关系,可是没想到,死鱼竟是一条假鱼,穆天昭简直天雷滚滚,可倒霉催的是,景王这间屋子满打满算也就他一个外人来过。
景王沉沉目光投射过来,二皇子感觉自己又被坑了,这次竟被一条假鱼坑!
他敢说自己不论和真鱼假鱼都没有一丝一缕的关系,可关键是,景王相信他吗?
二皇子正欲争辩,眼前一花,景王随身的剑已架在了脖子上。
“五皇弟,你、你要干什么?此事与我并无关系……”
二皇子只觉景王的剑马上就要割破他的喉咙,胆子都快吓破了,没想到景王竟为了一条鱼威胁他!
景王锐利的目光瞥向王喜,王喜替他朗朗道:“二殿下,请您说实话。”
“我真的说了实话,我只是过来取夜明珠,我……虽不喜这鱼,若真是我所为,为何要故意放条假鱼进去,直接将鱼丢了不就好了。”
二皇子为了活命,也顾不得太多了。
景王眯起双眼看了二皇子一会儿,思忖他的话是真是假。二皇子冒了好一阵冷汗。
景王终将佩剑放下,令人将二皇子送出屋去。都这时候了,穆天昭说得应当是实情,此人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且真有什么,景王找的也是二皇子,穆天昭实在没必要做这种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