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被迫离了地弃了鱼,发出凄厉的怒吼,四爪乱抠乱挠一气,换作别的人可能会被吓到,但是对于身高手长的青年来说,根本构成不了威胁。
而随后赶来的小林子看见这一幕,腿一软就给跪了。
李鱼疼痛之余有些吃惊,小林子这是要干吗?该不会是为了救他这个食材下跪吧?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小林子是向着华服青年跪下的,对着青年砰砰磕着头,语无伦次道:“景王殿下,这、这可是贵妃娘娘养的猫主子,求求您开恩……”
李鱼:“……”
这青年,原来是一个王,叫做景王?
李鱼对贵妃、公公没什么特别反应,可是景王的名号,不知为何听上去有些耳熟?
只是这念头仅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鱼生危在旦夕,李鱼已无暇去多想旁的了。
华服青年——景王冷冷哼了声,幽深的眸子扫过小林子,拎着大白猫的手动都未动,并没有要放过的意思。
大白猫起初还喵喵吼得起劲,后来声嘶力竭,叫声越来越低,景王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息,充耳不闻,小林子在底下跪着,额头汗珠越流越多。
李鱼摊在地上,这位景王把欺负他的大白猫抓了起来,也算是救了他,李鱼心里十分感激,可是再没有人管管他,把他放回水里,他就要成一摊死鱼了!
怎么办……
李鱼无力地蜷了蜷尾巴尖,可是无人能听见他的心声。
“殿下、殿下……等等老奴,老奴来了!”
又一道不知是谁的身影,从远处大呼小叫着,狂奔过来。
这是个上了年纪的内侍,停在景王与小林子之间,先喘了一大口气。
“王喜公公,您来了!”小林子以为见到了救星,眼前一亮,忙作揖道,“求求您,帮忙向景王殿下说个情……”
来者正是景王贴身内侍王喜。
“求什么情?”王喜喘匀了气,先小心翼翼端详了一下景王的神色,再恶狠狠瞪小林子一眼,“这猫自己跑过来冲撞了我家殿下,怎么,殿下还处置不得?”
小林子一阵眩晕,嗫喏着道:“可这是贵妃娘娘养的猫主子……”
王喜早认出白猫来了,不提则已,一提怒气冲天:“不过一只猫,也敢在殿下面前充主子,我呸!”
“王、王公公……”
小林子始觉失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贵妃的猫在他们这些下人眼里是半个主子,可在真正的龙子凤孙面前算得了什么?
王喜啐了小林子一口,威风凛凛大骂一通,小林子浑身发抖,低垂着头更不敢说话了。
王喜骂完,回过头征询地望了景王一眼,景王冰冷的眸子动了动,王喜会意,立即翘着兰花指转过身去,大声斥道:“这猫冲撞了殿下,殿下不过惩戒一二,有何好着急的。”
景王手里的猫逞威风未果,已被磨得没了脾气,这会儿似乎知道自己挠了块铁板,总算敛了性子,吐出粉色的猫舌柔柔哀叫。
一般人这时候多半会心软。
然而景王却不是一般人。
景王足足等猫不叫了,识相地垂下脑袋,这才慢悠悠将大白猫往小林子的方向随意一掷,猫不畏高,脱离景王的手之后急急扑入林子怀里,小林子身上可没几两肉,被当胸一扑,差点撞吐血。
王喜轻咳一声:“殿下今儿心情不错,只是略施惩戒,你看住它,若再有下次……呵呵,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谁敢惹殿下两回呢。”
“奴才知道了!”小林子连连磕头。
景王无所谓地摆手,王喜又啐了小林子一口,要跟着景王走人。
这就要走啦?
李鱼眼巴巴且难熬地等了许久,可是这个救了他,似乎还多看他一眼的景王,也没有要继续救他的意思。
李鱼能从猫嘴里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鉴于他说的话没人能听懂,只能聚集起最后一点力气努力蜷一蜷尾巴,凌乱的鱼尾轻轻拍击着地面,一下、两下。
这卑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求救,令人绝望。
李鱼一次次快要放弃,一次次又劝自己坚持下去,说不定坚持就有奇迹呢。
直到,他再也挥不动尾巴,奇迹也没发生。
曾经救他一次的登云靴,并没有再度为他停留。
李鱼逐渐失去了意识,鱼尾停止了动作,四周的空气逐渐冷凝。
景王本已走出去了数丈,突然间停下脚步,蓦地转过身来,冷冽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
“殿下,您……您怎么了?”王喜不解地跟着回头。
小林子已撒腿抱着白猫跑了,此处应当也没旁人了。
景王眉头紧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重新往回走,一边凝神留意脚下,不多时,已到了原先停留过的位置。
王喜亦步亦趋跟在后边,就见到景王垂眸似乎在找寻什么。
忽然,景王驻足,俯下身去。
“殿下,可使不得,您想要什么,还是老奴来吧!”
王喜嚷嚷着要拦景王,景王一意孤行,态度强硬地将王喜拉开,亲自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