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没有等伽耶回应,强行让她陷入了休眠。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无聊,又令人烦躁。眼前这个无耻的天人还在试探着,兰理了理思绪,一把将塞恩推开。
——这双属于伽耶的手,曾与他的手十指相扣。
女人很快就将手了回去。
“您身上生命的力量只会让妾身感到痛苦。”
“那还真是可惜。”
塞恩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翠绿的眸子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情绪。
“那么,她在哪里?”
“妾身还以为大人对那孩子身上的谜团更感兴趣……”
“你应该看得出,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他们互相对峙着,整个洞窟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些历经万年的石碑上隐隐闪烁着幽深的光。
“数千年前,一个天人闯进魔界,偷走了古神的宝物。”
最终还是女人先开口。她好像不想再和塞恩对视,径自向洞窟的更深处走去,单薄的身上萦绕着萤火虫一般的光点。
“人类的传说中:天人被砍去头颅,血散落在大地上生出了人类——大抵是这样的,只不过并没有砍下头颅,只是受了重伤罢了。”
“这样啊,我好像没听过这种说法呢。”
“你当然没有听过。”女人回眸瞥了一眼塞恩,在一个巨大的石柱前停步。
“因为偷窃宝物的那个天人,正是如今神国的主人。”
她不过将掌心搭在石柱的一方凸起上,霎时间诡谲的光芒从石柱深处迸发出来,那千万束光线刺眼无比,直教他们二人都下意识遮住了眼睛。
光芒衰弱之后,石柱上竟然浮现出了画面。
“那个天人利用古神的宝物战胜了正统继承人们,将他们驱逐到神国的边缘……”
是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纵然塞恩只是遗腹子,可他一眼就认出了父亲……那个只存在于母亲和哥哥回忆里的父亲。
——所有天人都说,父亲因为无法接受战败而自杀。
碧绿的双眸紧紧盯着石柱上飞快闪动的画面,瞳孔倏地一缩,他看见父亲被那个人从身后猛地刺穿了心脏!
“然而偷窃宝物的天人一直无法从重伤中完全恢复,随着信仰之力与日俱增,超负荷的身体如果没有强大的补给、替换,注定走向毁灭——”
“需要缓一缓吗,可怜的天人?”
女人望向石柱前的青年,画面已经湮灭了,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不等女人露出冷淡的笑容,神力凝成的刀刃就已抵上她的喉咙。
但女人没有任何恐惧,甚至轻轻梳理着火红色的长发。
“其实,你很早就猜到那孩子的诞生就意味着牺牲。”
“你知道的真多呢。”
青年闷声笑着,缓缓抬起头。
“不过这一切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不敢露出真容的胆小鬼。”
“我只想取回古神的遗物。”
“为什么?”
“因为我生来就是古神的守墓人,”竖瞳的赤色双眸定定地对上塞恩的碧眼,女人的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这份刻在灵魂里的契约,永远都不会消失——”
“我需要天人的帮助。”
……
等伽耶再次醒来,兰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塞恩呢?”
那个红发魔神安安静静地坐在篝火边,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却良久没有回应。
火光映红了那张耐看的脸,映入红眸的光景仿佛比火更热烈。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