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哭得快断气了,也没用。
直到他的一只眼睛出血了,那女人才回过神来抱着他哭:“妈妈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可是下一次她依旧会砸下去,一下又一下,知道段然发现自己的一只耳朵也快要听不见了。
他不敢哭,站在墙角,后背贴着墙,被推搡,看起来像是快要倒下去。
她正常的时候,段然的天就晴了,不发病的妈妈很温柔,她还对他说,到时候给他买助听器,会给他治眼睛,他就能像正常小孩一样了。
他很开心的,至少妈妈是爱他的,但她发疯的时候越来越多,越来越变本加厉。
渐渐的,他不再说话,也不再从墙角挪开。
有的时候那个男人回来,动手要打他,他变还手狠狠的打回去。
他逐渐从一个毫无还手之力跪在地上满脸泪水苦苦哀求的幼童,扭曲的成长为身形瘦削身上总是带着斗殴伤痕的冷漠少年。
他终于不再抱有期待。
终于有一天,那个男人在又一次醉酒回来后失足摔下了楼,死了。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日子会好起来了,他可以努力学习,做一个医生,然后治好自己母亲,他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可也就在那一天,母亲看到父亲的事情之后,彻底疯了,从楼顶跳了下去
他再也没有等到母亲承诺的助听器。
但是没关系,他自己买。
母亲的一位狱友养了他,可那个女人也自顾不暇,只是给了他一个地方住。
有的时候那女人来看他,也总是沉默的看着他,可能在看另一个人,是想起他的母亲了吗?那女人总是露出讥讽的笑。
他开始独自居住,他转了学,打工交学,一个人吃饭睡觉。
他尽量不和别人对视,这样就不会有人发觉自己一只眼睛看不见,他的助听器被藏得很好,被厚厚的头发盖住,他很少说话,以方被人发现自己是个结巴。
这一次没有人骂他残疾。
但是仍然没有人不嫌弃他,真心对他好。
过去他格格不入,如今他仍然无法摆脱这种格格不入。
这个念头本身就很可笑,他认为永远不可能有人会对身处泥潭的自己伸出手。
所有人都嫌他沉闷阴冷,若是等再知道他身体上的残破,那么嫌恶就会翻倍。
然而真是可笑的人生啊,明明不改抱有任何期待。
他的母亲叫云烟,安静的时候就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如烟般宁静的女子。
可惜,段然多希望她能像她的名字一样,成为过往云烟。
像烟一样带走那些旧日里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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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狱友阿姨,一个暗恋着云烟妈妈的百合女子罢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