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对段然所知甚少,但是回忆着以前同事们嘴中的段然,才发现和现在这个居然是两个人一般。
之前就说过,段然在班上并非不起眼,相反私底下还挺受女生们喜欢,只是依旧没有人会主动和她搭话,格格不入;
和同龄的青春期男生格外在意自己的外表不一样,他永远只是穿着一双洗得干净发白的球鞋,没有多余的衣服,格格不入;
下雨天总是没有伞,每次只要一下雨他走进教室时,头发都会湿透,眼睫毛上都会沾着水,格格不入;
明明是块玉般的长相,但总挂着打架后的青紫,格格不入;
不说话,上课睡觉,格格不入。 无论他怎样,怎么做,都是格格不入。
没人了解他,没人接近他,没人理睬他,没有人真正喜欢这家伙。
再想想十年后的他呢,光是林雪亲眼所见所感,抛去后来跟踪她那段,她都可以断定这家伙人缘极好待人温和,完全是个挑不出来毛病的人,也从不显得格格不入。
卧靠,他果然被霸凌出心理问题了吧?一整晚林雪就这样陷入了对段然深深的怜爱之中,连左胜站在阳台上透过玻璃们静静的看着她也没发现。
第二天,林雪走教室,主动和几个同学打了招呼,像往常一样做到座位上位置上,然后开一边假借着和后座聊天一边偷偷观察着不远处趴在桌子上安静睡觉,只露出一颗漆黑沉郁后脑勺的少年。
今天又下了雨,这人单薄的校服湿漉漉的,已经拧干了,倒是没有淌水,但看起来像是随时会让人感冒。 外加不知道哪个小混蛋故意打开了他头顶上方的吊扇,显得他更是可怜。
学习委员正在作业,教室一片混乱,许是学校的暖气烧的太热了,没有人在意那个孤零零开着的吊扇。
没人注意到段然。
事实上,就算教室此时安静可闻,也不会有人会去管。
林雪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和朋友说着有点冷,一边毫不留情的关上了电源,随着“啪嗒”一声电扇慢慢停止了跳动,教室依旧闹哄哄,没人感觉突然暖和了点。
但是安静趴在桌上,单薄脊背拱成一只虾米似的少年却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了眼。
一向都没人管他的死活,可是。
他无声无息地抬起眼睛,看见了一个少女从电风扇开关处离开前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段然忽然觉得对方眼中的自己仿佛是路边短腿的流浪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