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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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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雪躺在床上,身上搭着一张薄被,兀自昏睡不醒。她娇俏可人的脸庞上一丝血色也无,便连呼吸声也虚弱得难以辨认,显见心碎到了极处,跟垂死也没太大差别。

向东抱着熟睡中的女儿立在床前,脸色灰白,嘴唇紧抿,心中是七上八下,空落落的,无处安放。他看看雪儿,又看看一旁地上跪着的贾如月,见她神色木然,双目空洞,惨白的双颊上兀自挂着两行未干的泪痕。都好几个多小时了,她还维持着这跪着的姿势,纹丝不动,就像一座雕像似的。

“起来吧。”向东不忍的道。

贾如月仿若未闻,依然一动不动。

“她也不知道你一直跪着,何苦呢?”向东腾出一只手去拉贾如月,她倒是飞快地甩开了,仿佛向东的手是有毒的一般。

向东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卧室,把女儿放进了小床,这才走进厨房下面。夜色早便深了,屋里的两个女人,一个睡着一个跪着,愣是粒米没进滴水不沾,这样熬下去,不出两昼夜就得一块转移阵地,到医院里互相耗着去了。

弄好了两碗面,向东端到了卧室里,然而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贾如月依然如死人一般,充耳不闻。他只好把面条搁在了一旁的梳妆台上,也站在一旁干等。

除了跪着的贾如月,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凌云雪了。这个未满十九岁的娇美女生倘若怒到了极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包括伤害自己。如果不看着她,尽快平息她的怒火,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事到如今,向东是真的悔得肠子也青了。他不后悔勾引贾如月上床,如果让他到当初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迷恋上这个风姿醉人的准岳母,但他后悔买下楼上的单元充当爱巢这个鲁莽决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只是想不到来得竟这样快!

当梳妆台上的面条终于冷得透了,面汤都干掉了的时候,凌云雪终于悠悠醒转了。她长长的眼睫毛微颤了几下,缓缓的睁开眼来,待见到满脸宽慰靠近前来的向东,她嘶声尖叫了起来:“滚,你给我滚!”在声嘶力竭中,她也瞥见了跪在地上,兀自不敢抬头的母亲,便加了一句,“你们都给我滚!”她举在半空中的手指因为巨大的愤怒而剧烈地抖颤着,看得向东也是一阵胆寒。

“雪儿,你冷静点,先吃点东西吧?”向东脸红如血,手足无措,端起了梳妆台上面的面碗。

“咣当!”下一秒面碗便被凌云雪挥手怒扫,摔落在实木地上,发出震天一声响。

“滚!!!!”凌云雪浑身颤栗着,拥着被子的双手捏得紧紧的,连指节处都发白了,可见用劲之大。她的怒吼已然损伤了声带,显得有些暗哑,但越是如此,向贾二人越是恐惧和彷徨。

“你杀了我吧雪儿!”一直不敢作声的贾如月仿佛抵御不住这狂暴的气息,忽地猛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掏出一把剪刀,颤栗着递向凌云雪。她的玉脸也终于敢抬起来了,神色间愧疚交织着哀苦,终于化为决然。

凌云雪怒目瞪着母亲,银牙紧咬,胸膛急剧起伏着,不接剪刀,却一字一顿的说道:“多久了?啊?你跟这个狗男人搭上多久了?”

贾如月脸上火红,汗如雨下,却哪敢答话?

向东不忍的道:“雪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滚你妈的逼,狗男人!”凌云雪忽地夺过贾如月手中的剪刀,猛地朝向东扔了过来,饶是向东本能地躲了一下,手臂上还是被拉开了一道口子,顿时鲜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向东见凌云雪狂怒如斯,哪里还顾得上这点小伤?他耷拉着脑袋,有心待凌云雪发飙完了,再来收拾残局。

凌云雪见向东手臂上鲜血涌流,很快便把他整个手掌都染红了,也是一怔,不再骂了,忽地身向着床里边卧倒了,嚎啕大哭起来。她团着身子,双手抱着膝盖,一派孤苦无依的凄凉。

贾如月也是泪如雨下,她连泪水也不擦,任由泪珠朦胧了她的双眼,布满了她的两腮。虽然她上一刻还甘愿死在女儿手里,一了了,然而此刻见身旁这个男人血流如注的模样,却还是自然而然地投来了一个关切的眼神,示意他先去稍作包扎。

向东叹了口气,心知此刻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只好出了屋,翻出了绷带,随便的把伤口缠了缠,这才到了房里,闷不作声地听着这母女俩二重奏般的恸哭。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粒米没进的凌云雪许是哭得累了,竟又昏睡了过去,只剩下贾如月跪在当地,无言泪流。跪了这许久,她的娇躯已经不自然地颤抖起来,显见每过一秒膝下都是难捱的疼痛。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肯起身,仿佛肉体的疼痛能纾缓她内心的撕裂感似的。

“快起来!”向东见凌云雪已然陷入熟睡,哪里还容得贾如月如此糟践自己,见她不听自己的劝说,便干脆抱着她的柔腰硬拉她起来。

“你别碰我!”本应很虚弱的贾如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拼命地挣开了向东的怀抱。

向东瞪眼沉声道:“你再这样自暴自弃的话,你信不信我剥光了你的衣服,就在这儿上你?”

贾如月闻言,苍白的脸庞上不由泛起了病态的红晕。她委屈地看着向东,见他凶巴巴的样子,不似作伪,便只好扶着床边缓缓的起了身,由于跪的久了,双腿都麻得很,她打了个踉跄,才扶着梳妆台站直了身子。

“快去吃点东西,否则我不客气了!”向东指了指梳妆台上面冷掉的另一碗面。

“我吃不下!”贾如月见向东不体谅自己的心情,恚怒地了一句。

“不管你吃得下吃不下,都得吃!如果你的身体也垮掉了,婷婷还要不要活下去?”贾如月是带婷婷的力,所以向东有此一说。

果然提起婷婷让贾如月记起了自己的责任,她粗喘了几下,末了幽幽的叹息一声,真的端起了那碗面条。

见贾如月被说动了,向东暗暗舒了一口气,然而再看向凌云雪时,她惨白的脸庞还是让他心头沉重,难以消解。

吃完面条后,贾如月坚持要呆在屋里看着女儿,向东也只好由她,但不允许她再跪在地上,所以两人一个坐在梳妆凳上一个坐在床边,偶尔目光相对,贾如月总是凄然挪开臻首,此中的愁苦、落寞又是让向东一阵心颤。在奸情败露之前,贾如月总是担心着这一天,然而当女儿真个知道了,闹将起来了,她才发现除了对女儿的愧疚和担忧之外,便只有对自己处境的黯然心伤,原先想象中的对被众人唾骂的恐惧,竟然丝毫占不到一点重量。

到得凌晨四点多钟,被饥渴所煎熬的凌云雪终于还是醒了。虽然饥肠辘辘、嘴唇干涩,她也无视送到嘴边的水杯和面条,直接伸手一拂,然后就在面碗水杯砸落地面的重响中,她带着死寂的神色,目光空洞地出了房间,胡乱趿拉上一双鞋子,便开门出去,末了,狠狠的把门一摔。

“砰!”摔门的声音是如此的响,天花上面的老旧油漆都簌簌了掉了一些下来。

“怎么办?”跟着跑出来的贾如月凄惶地看着向东。自家女儿她自然清楚,以雪儿的任性和胡闹,有什么事儿是她不敢做的?

“我跟着她,你看着婷婷!”向东不敢耽搁,忙交代了一声,揣上手机钱包出门追雪儿去了。

幸好他动作够快,所以还能追得上失魂落魄如无孤魂般晃荡的凌云雪。他不敢追得太近,也不敢落后太多,便这么样跟在她十多米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大街小巷,踏着夜色,来到了江边。

“雪儿,千万别想不开啊!”向东心中的不详感觉越来越是明显,他终于带着哭腔的叫将起来。

“你们上床的第一天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凌云雪头不屑的看着向东,每个字都冒着滋滋的寒气。她扶着江边的栏杆,仿佛随时可以轻盈的一跃,与江水融为一体一般,“这样不好吗?成全你们了。”

“不要!!!”向东颤抖着跪了下来,在他的位置已经来不及上前拉住凌云雪了,除了跪下哀求,他还能怎样?

“就算要死,也是我死……你别忘了,你死了,婷婷怎么办?”向东嘶声道。

“婷婷……你还有脸提婷婷!”凌云雪杏目圆睁,俏脸都扭曲了。

“你应该恨我,雪儿……但你也要活着才能恨我啊,答应我,千万别伤害自己……”向东见凌云雪果然萌了死志,浑身都恐惧地打起了哆嗦。

“哈哈哈……”凌云雪凄然地笑了起来,泪水恣意地飞洒着。是的,她的确宁愿死掉,一了了,但这个狗男人也没有说错,自己死掉倒轻松,婷婷怎么办?

能这么狠心扔下这个可怜的小人儿吗?

哭了半晌,凌云雪终是离开了栏杆,走向了大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想到了许多。她想到了,便是要复仇,那也得先活下去,得有资本才行。然而长这么大,她何尝赚到过一分钱?便是连家务活,也几乎没有干过。就像现在,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家”,她赫然发现,自己竟连填饱肚子的钱也没有。在这一刻,她终于想到了那个一向不待见的父亲凌志明。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凌志明当初怒打贾如月并没有打错,原来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可怜人。一想到这里,她顿时跟这个生身父亲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脚步便自然而然的走向了他住所的方向毕竟是亲生fù_nǚ,凌志明离婚后不久,的确是曾有发来短信告知自己所租住的的,虽然她之前从来不曾想过要上门去看望。

身无分文、饥渴交迫的凌云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就像踩棉花似的,那模样让人看得甚是不忍。向东手上倒是买着有水和饼干,只是好几递到她身前便被她挥手打落在地上,所以他也不敢送得太近了,只是在背后跟着,以便在她体力不支昏倒之前,可以及时上前救助。

到了凌志明所居住的公寓楼时,天色已然微亮了,凌云雪这才发现自己并不记得父亲所住的具体单元,只好无助的蹲在一棵树下,守株待兔。幸好她并没有等多久便看到了父亲从楼梯间里出来,他身着运动服,原来是出来了晨练了。凌云雪刚欣喜地要待站起,便愕然看到了伴着父亲的一个少妇,自然而然地顿住了脚步。

“你这个老不修的,怎么想到了晨练了,过去两年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

那个容貌姣好的少妇腻声啐道。

“锻炼锻炼不好吗?你不觉得我最近比两年前还要强一些?”凌志明压低声音暧昧的笑道,携着少妇朝着与凌云雪相反的方向去了,因见周遭没有旁人,所以两人讲话也颇为露骨。

“也就那样。”少妇柔媚地扭了下肥大的屁股,“快点吧,晚些我还得家一趟……”

凌云雪木然地听着这番话语,哪里还兴得起上前叫住父亲的念头?两年?这么说,父亲还真在两年前就出轨了?这就是我的人生?父亲、母亲,都是这样没羞没臊、没有廉耻的人?她默默地站着,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她才幽然长叹出声,垂着臻首,从树影下走了出来。在朝阳映照下,她俏脸上的死灰之色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只是决然和冰冷。

站在一株树下的向东看清她的神色,也是一呆,本能的把手中的矿泉水和饼干递过去,没想到这次她竟顿住了脚步,接了过来,还淡淡的道:“借我五万块,我要复学,毕业后,用过你的每一个子都会还你。”

“可以,不用你还……”向东颤声道。

凌云雪充耳不闻,已经坚定的走远了。

到家的凌云雪把卧室里属于向东的东西一概清理出了房间,又把婷婷抱了进去,砰地关紧了房门。

贾如月不知所措地看向向东,便听他低声叹道:“她没事了……不过她是把你跟我都恨之入骨了。”

贾如月闻言,面如死灰,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话来。

自此日起,凌云雪和女儿的吃喝拉撒都由她自己操持,虽然初始的两周由于不熟练,颇是让女儿婷婷经常不适应的大哭,然而凌云雪只是寒着俏脸,不管不顾,直至婷婷哭得累了,自行止住。插不上手的贾如月一旁看着,心如刀割,然而却也只能暗自垂泪。除了必要的家务外,她也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决绝地与向东拉开了距离。

而向东呢,看着凌贾二女如出一辙的自虐行为,虽然心中殊不好受,却也知道自己正是罪魁祸首,更有何言?所以他只好在厅里打起了地铺,在这氛围冰冷的家里做起了孤独的守望者。

暑假过后,z大中文系二年级的学生赫然发现多了一个姿容绝美、冷若冰雪的女同学。她的名字叫凌云雪,名字不但美,而且恰如其分,她的姿态的确如天上的云一般高远,也如山巅的雪一般冰冷,不要说交朋友,系里便连能跟她搭上话的同学也没几个。有好事者见状,便把她和隔壁班的周枫一起封作“绝代双娇”,皆因这两女一个冷艳如雪,一个沉静似霜,风姿殊胜,各擅胜场。

时间久了,凌云雪的同学们便也知道了原来她本是高自己一届的学姐,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停学了一年,新近才复学。听相熟的学长学姐讲起,原先她的性子也没这般冰冷,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性情大变,那便是无人知晓了。而更令众同学惊奇的是,这位绝美的凌同学学习起来也是不甘人后,那股认真劲儿无人能及,但她又从不住校,从不在校里晚自习,总是一放学后就匆匆离去,这样的反常行为,也在私下里引起了不少议论,关于她的猜测有多个不同的本,只可惜,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同学敢于把这个疑团抛向凌云雪本人,而她本人也对各种的流言蜚语置若罔闻,甚至连不满的神色也不曾表露过。

转眼间已是十月末了,凌云雪下了课,就匆匆地向校外走。现在早晚已经有一些凉意了,她便径直去了z大附近的商场,给女儿买了两身秋装,这才往家里赶。因为向东借给她的五万块钱要交余下三年的学杂费,还要采买母女俩的生活用品,现在她每一块钱都得掂量着花,所以她都没敢拣好的买,只在打折的柜台精心的拣了两件便宜的。

开门进了屋,她一眼就发现了坐在厅里正在逗婷婷玩耍的母亲贾如月,见自己进来,贾如月脸上的笑容刷的一下消失了,换上了因尴尬而讪讪的神色。她连忙把婷婷往旁边的小床上一放,扯上了薄被盖好了,就急急的房而去。凌云雪看着她的背影,那身皱巴巴的褐色外套和黑色西裤都极其老旧,不少地方有磨白的痕迹,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翻出来的。她的头发也没有梳过,显得颇为凌乱,在后脑勺的位置,甚至出现了几缕白发。其实何止如此,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贾如月就好像老了十岁一般,平时也不化妆了,一张欺霜胜雪的玉脸日渐黯淡,削瘦,下巴也越发尖了,原先略见丰腴的神韵早便没了痕迹。

见母亲惶急地逃进房里,紧闭房门,凌云雪心底泛起了一丝久违的难以言明的情绪。她摇了摇头,暂且不去管这念头,便匆匆的放下了书包,提着购物袋走向女儿,刚看到她可爱的笑脸,心里便油然生起一股暖意。如果她有其他选择,便连上学这段时间她也是不愿意把女儿交给母亲看管的,但她有吗?不过平心而论,虽然母亲不知羞耻,与曾经属于自己的男人做下不伦的丑事,但她对外孙女的照顾还是很精心的,若非如此,她又怎能撇下女儿安心继续去学校上课?

凌云雪定下心神,这才发现女儿身上原来已经穿上了一套精美的秋装了,看那个牌子,绝对比自己手上提着的贵了十倍不止。毫无疑问,这是母亲悄悄给买来的。她很不想承她的情,但该死的是,这套精美的婴儿套装真的很衬粉雕玉琢的女儿,乃至于她竟然下不定决心。就在这踌躇中,她一转眼便发现了旁边的沙发上,还整整齐齐的叠着两套其他款式的崭新童装,另加两身朴素的崭新运动装,看尺寸显见是给自己的。

凌云雪深呼吸了两口,紧抿着嘴唇,终是没动沙发上那几套崭新的衣裳,径直抱起女儿,进了自己的卧室。逗了女儿玩了一会,她听到大门开的声响,知道是向东也来了,便习惯性地哄女儿小睡片刻,准备去做饭跟向、贾两人各不搭理的这几个月里,她早便知道了,若果自己不先用厨房做过饭,他们两人断然不敢先用。曾有一次自己不想吃饭而没做晚饭,结果那一晚上他俩都没吃上饭。

把女儿哄睡后,凌云雪出了卧室,直接进了厨房。她不用看也知道,向东铁定是在茶几上码字,实际上,他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客厅和厨卫,两个卧室平时都是紧闭着,不容他入内的。

在厨房的案台上,有着泾渭分明的两套调味用品,一套是凌云雪的,另一套自然是那两人的。一生上火凌云雪就暗叫一声糟糕,因为她记得自己的食盐已经用光了,今天忘了买。然而下一刻她便发现自己那个装盐的罐子已经被雪白的细盐填满了。

凌云雪柳眉抖了一下,去拿盐的纤手僵在半空,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取了一勺。把一碟青菜炒好,她拉开了冰箱,要待拿点肉蒸个肉饼,然后便见三个做好了雪藏着的三份完整的肉菜在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无一例外都是自己最爱吃的菜,而如果自己视而不见的话,这几个菜明天会无一例外的变做贾如月的午餐。都几个月了,明明自己根本没吃过一筷子,她还是这样坚持的把这些菜做好放冰箱里头,期待自己吃上。

贾如月感觉喉头里有些发梗,然而她硬着脸庞,无视那几碟肉菜,还是从急冻室取出了一块瘦肉,切了一小块,做起肉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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