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留在我身边,等我病好了,和我说说这些年,我妈妈都做了些什么。”
方汀看着沙发上的背影,这个男人好像不会哭,可他这不像是命令的请求,却暴露了他的一切。
虽他宁可流血不流泪,可又有谁能断定,他的血中不曾饱含热泪?
悦农回到家,盛天已经在玩具房睡着了,意外的是,盛宗均也一同睡在内搭帐篷里,他枕着一只夜光星星枕头,盛天依偎在父亲怀里,父子俩睡得安稳。
外头下着雨,下车时她黑色的素裙被淋到了一些,肩头湿湿的,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眼前,这才得了几分心安。
她知这世道不太平,但最近却有些超出了她所能负荷的极限。
可怜的蓝蓝,可怜的皮皮……
短短的一瞬,她脑中想了许多,转身的刹那,一种毛茸茸的温暖触感贴在了她冰凉的脚踝,低头一看,盛宗均正拿他两条长腿夹住了她小腿,鼠灰色的袜子透着热烘烘的气息,他睁开眼皮,瞄了眼手表,问道:“怎么去这么久?”
他说的是王琪的葬礼。
悦农吸了吸鼻子,弄开他的脚,别开视线答道:“你女儿的事我得和他家说几句。”
盛宗均将熟睡的儿子用小被子拢好,窸窸窣窣的起来,头发歪到一边,打着哈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有结果吗?”
悦农蹲下身拾了地上散乱的玩具,一件一件放进塑料筐中,心情万分复杂。以往她知盛宠疼爱弟弟妹妹,那两个就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这回有人在这个太岁头上动土,说真的,她杀人放火都不叫人奇怪,可对方死得透透的了,活着的人却得不到半分欣喜欢愉,这几个孩子,又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呢?
她本想将她嫁进样式家当儿媳妇,哪想得到她亲手杀了婆婆?
所幸王琪死了,样式诚也懒得再追究,也不想再追究。他的冷漠叫人觉得,这件事之于他,在悲痛之上的,是让他颜面尽失。
悦农想起自己那个往生的妹妹,跟了这样的男人,还跟那样的女人抢这样的男人,愈发觉得生而可悲。
至于她自己,追根究底,到底是将自己作践了。
“悦农?悦农?!”盛宗均见她失了神掉泪的样子,紧着眉头捉住她肩头摇了摇。
悦农扑落扑落地掉着泪,发丝从发髻里挣脱散落在脸庞,丰盈的睫毛沾着细细密密的泪珠,好一副美人垂泪的景象,看得人心死软。
见状,盛宗均不由分说地将她搂进了怀里,“媳妇啊,你别哭。”
悦农呻吟着软了身子,胸中憋了一口气压得她眼前发黑,对于眼下这个安慰的怀抱,半点也不感觉贴心,哽咽地哭声冲破了喉咙,“这都是什么事啊!你说!你说啊!”
她失心疯一般捶着男人的胸口发泄着满腔怨恨,“让你的心那么野!让你跑到大西北去!你瞧瞧你女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