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当盛宠还不叫盛宠,只是个无名婴儿时,就已经得到了全世界最浓烈的爱。
因为,她的老爸是盛宗均。
从漆黑的空间落入光明人世后,拥堵在她耳边的隆隆人声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当她,她才分不清好坏,不论谁把她抱在怀里都是尖锐的哭声招待,于是她那些个姑父们就开始集体嘲笑她父亲生了个泼辣货。
她老爸却打她生下来后就没多看一眼,只是趴在他妻子床前,握着她的手,低低诉苦:“悦农,你可把我吓坏了。”
悦农疲惫地朝他流露一丝笑意,任由他孩子气地将她紧握着,“刚刚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他听了立即虎起脸,“你说什么胡话,你怎么会死?!”
见他生气,她却只是无力的笑笑,“人总得一死,又有谁避得开?”
大概是生了个孩子体验到一回什么叫九死一生,她一个少妇说这样的话,竟透着几分超然绝尘。这可把盛宗均给吓坏了,掰过她美丽的脸,一瞬不瞬地认真瞧着她:“悦农,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心里委屈了?告诉我,我立马就改,嗯?”
她却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存着怨气放到这时候用的小心眼吗?”
“你当然不是!我小心眼,是我小心眼!”眼见着犯了大小姐的大忌,男人立马没原则地道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过错全揽下来再说。“悦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行么,你别不理我呀!”
悦农躺在床上轻哼了一声,娇娇弱弱的,勾地人没了半个魂。
这时候盛世爱推门进来,见她那宝贝弟弟又跪在弟媳妇床前认错来着,好笑道:“悦农啊,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看看孩子?”
盛宗均投了一记求救的眼神给姐姐,他姐姐却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悦农啊,今天你给咱们家立了个大功,现在无论想要什么都成,你尽管开口啊,甭客气。”
盛宗均紧忙附和:“对,悦农你行行好,讨个什么赏都成,要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别生我的气了成不?为了我这种笨蛋气坏了身子多不值!”
“你还知道自己笨呐,真是万幸!”悦农翻了个白眼,她就是历了劫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感慨,却不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被他误解成那样,真是她把他当鲜花,他把她当牛粪,随便那么一比,能把人气死好几十回!
男人见她冷言冷语的,更着急了,跪在床前拉着她小手一个劲求饶:“我不但笨,还傻呢,好好悦农,亲亲悦农,你别和我计较行不?”
他这会儿亟欲求饶,当然原则尽失,也不知道他如何办到的,他小的时候一个人跑进飞机场还差点酿出祸,盛洪驹气得胡子都翘起来,叫他下跪认错,他就是不跪,还嚷嚷着盛洪驹虐待儿童。
自打娶了媳妇,呵呵,别说下跪,就是叫他趴着他也是言听计从,就跟膝盖被人偷走了一样,毫无尊严可言。
盛世爱每每遇见此种情形都心觉玩味,做女人就得做悦农这样的,嫁个丈夫指东不敢往西,让做啥就做啥。
然而他们小夫妻俩的事她到底不好参合,帮谁都不是,只好摇着头出了门。
好巧的在房门口撞见了自己乖儿子,看着那漂亮致的脸盘,今后娶媳妇倒是不难,就是担心他会遇上悦农那样的,不由担心起来。
怀秋透过尚未闭合的门缝往里瞧,疑惑地问他母亲:“舅舅又给跪了?”
盛世爱关好房门,在外甥面前勉力为自己弟弟保持住威信,怀秋却又说,“舅舅就是只纸老虎,看着吓人,沾了水立马糊成一团。”
“那是对你舅妈才那样!”盛世爱指正儿子的观点,“你见过他给别人跪过没?”
怀秋黑溜溜的眼珠一转,老实地摇摇头,“妈妈你的意思是只能给自家媳妇跪吗?”
“当然。”话一出口,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她儿子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了,只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呐呐地补了一句:“笨儿子,你可别好的不学光学你舅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