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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突然全无,流云在床上蓦得睁开双眼,掀被坐起。
一种让人浑身不适的安静,让他丝毫不留恋地下床穿起布鞋。撩起散落的长发,一边披起外袍,他的眼神落在放在桌上的聊斋志异,那书依然躺在他昨晚抛落的位置,丝毫没有被人碰过的迹象。可依他的徒儿近期对这书的痴迷程度,但凡她逮到片刻不用侍奉他左右的空闲,就一定要捧着去读的。
如果是她那个所谓&l;青梅竹马&r;的水仙小花神来了,两人一定会叽叽喳喳在房后吵个不停,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所以是风清在教她练字
大推开窗,直接看向外面的石桌石椅。
石桌中央的茶壶,正轻缓飘扬起白色的雾气,更加凸显着这片静谧仙岛的超脱世俗。在茶壶边,一张白色的宣纸轻压在茶杯下。
流云摊开手掌,那白色宣纸便挣脱茶杯的压制,翻滚着飘到他向上摊开的掌心。眯起双眼,紧抿着唇,流云一手捧着那雪白柔软如她的宣纸,另一手轻拂过上面的圆润如她身形的字,轻捻手指墨迹还未干
寒光闪过黑色的眸子,黑色长发飘散起来自动梳理成型,流云冷着脸将纸收在左手的抽屉里后,整个人便化作一片烟雾缭绕消失。
来到徒儿生长的故岛,脚尖清点那茸茸的草尖,流云直接轻盈跃去湖边孤傲开放的水仙旁站定。低头俯视这株有些发黄却依然挺立的白玉花儿一会儿,流云发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花神居然丝毫不准备现身,便撩起衣袍蹲下,找到那纤弱的" >,凉凉轻声道:&l;出来。&r;
水仙花立刻僵硬,开张的灿黄色内瓣微颤着开口:&l;本本本花神不不不信你敢呃住手&r;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对方毫不留情的掐捏下缓缓流失,面色苍白星盏立刻喘息着从湖中央的汩汩冒出水泡中现身。
流云起身,寒光闪动的眼直接锁住对方:&l;她去了哪里&r;一手做出指法指向星盏的头颅,另一手放在心口,默默作法。
星盏的头颅如被开启一般的疼痛,他立刻无力地跪在湖水中央,捂着宛如裂开的头,眼睛却被强迫着与那噬人的黑眸相对,任由对方撕扯开自己的记忆:&l;痛不要念咒&r;娘救我
流云默默念着咒语,四周的秀丽的风景瞬间幻化血红色,他的元神急速拨开分隔不同时空的银色轻纱四处寻找那个该死的丫头的身影
「你知道我的衣服是什么变的吗你知道那为什么是绿色吗那是我的叶子」一个纱帐传来星盏的咆哮声,流云立刻走近,只见幻影的她正在担忧地给星盏系上衣袍。
她就在这之后离开的流云的元神再度起身火速向前飞掠过几个纱帐
「只有一个时辰吗万一找不到你说的医仙」
是她的声音流云止住脚步,迅速向右后侧看去,只见两个身影正蹲在一块镶在地上八角镜旁
「一定要在一个时辰里回来我说的一个时辰是指天上的一个时辰,够你在人间晃荡一个月了」星盏从腰间摘下镶着一块小小八角镜的玉佩,系在她腰间,继续碎碎念叮嘱着,「别弄丢了这个。镜子会越来越模糊,是用来提醒你回来天上的时间。只要你带在身上,我就能在这块原镜里看到你。我召唤你时,镜子会发烫,把它贴在额头就能跟我对话了。好啦,赶快站上去吧等我娘看到,肯定不让你下凡的」星盏起身的同时,把蹲着的她也拉了起来,直接推她站在八角原镜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