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九月初九,便是九天鬼帝夏慕云任期结束的日子,据可靠消息称,下一任鬼帝已经遴选完毕,将会在九月九日接任他。
闲来无事的夏慕云四处游逛,无意中来到了人世间,在自己封神的庙里,高高的九层须弥座,莲花祭台上,看到了一出献祭仪式。
献祭仪式自古就有,只是夏慕云从来不以为意,他虽贵为天神,却不干涉人世间的事情。大道之行,自有定法,他不加干涉,也是希望有一天人心会进步,会仁善;而天神会更纯粹,更好德。至于献祭来的那些“牺牲”和“灵童”或者命格有异的人,夏慕云都会请张天师前来祝祷,超度,在灵台天池洗去他们的怨念,恶念,抹去他们前世的回忆,让他们优先选择投胎的去处。他还亲自选了一位祭品女子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女,那边鼎鼎大名的绿竹仙子了。
献祭仪式开始之前,祭坛的四周聚满了百姓,有的是虔诚的信徒,也有的就是凑热闹而已。有个巫师模样的的人,身穿阴阳八卦袍,手持凌云玉拂尘,头戴云钗一支,簪着浓密的头发。他站在祭坛的台阶上,口中念念有词:
“九天鬼帝,掌管幽冥鬼都,十方天地的生灵,离世之后都要去赶赴他的道场。他虽然道法高深,所向披靡,但是他乃是妖兽所化,魔障未除。他虽能护佑身在幽冥界的众灵,但是身上却不能摆脱饕餮兽的影子,一旦发作,就会吸食数以万计的魂灵为食,让天下混乱,生灵涂炭。”
夏慕云摇摇头,“这些都是哪里听来的说辞?且看他如何信口开河。”
“贫道受少阳帝君神谕,来人间遴选祭品,也就是彼岸花,来献祭鬼帝。神谕说,鬼帝需要每三年吸食一位纯阴命格的女子的鲜血,才能压制他的魔性,才可保天下太平,四海无恙。一人牺牲,换来三年现世安稳,这是积善积福,更是无量的功德。”
夏慕云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继续看热闹。
那道人朝身后的几个道童大喝一声,“童儿们,带上来。”
只见几个身着藏色麻衣的道童,拖着一个穿戴整齐的女子走上了祭坛。虽然距离很远,可是夏慕云仍然能看出来,那个女子容色清丽。只见她身着玄色襦裙,外面披着金丝织就的云裳,脚踏无忧云履。一张鹅蛋形的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翘鼻红唇。只是这样一张脸上,却毫无表情,与清丽的外表相去甚远,丝毫看不出来喜怒哀惧。
那道人继续说,“这是今年的彼岸花。她与其他彼岸花不同,有着十世纯阴命格的女子,而且这一世是月初沧海命格。如果鬼帝能够吸食她的献血,将会完全祛除魔性,永葆仙身,再也不会危害十方天地。”
听到这句,夏慕云心里震了一下,他看过□□,知道这样的女子的血的确可以助他摆脱魔性。但是他也知悉,这样的女子,万年都不曾有一个,今日这个女子是怎么回事?当年他心绪紊乱时,也曾留意,并未发现有人拥有这样的体质和命格,怎么偏偏今日遇到了?
他盯着那个女子的心头,想看一下是否在这一万多年里,被人封印过,为何他的运簿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也许是魔性复发的日子又近了,也许是他放浪太久,加上体内的那个东西作祟,法力溃散,他竟看不出来,这女子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于是他卜算了一下,这女子的确是十世纯阴命格,这就是他魔性祛除的解药啊。
他感觉自己的头“嗡”一声,他猛地按住额头,“怎么回事?难道我被着了道儿?难道这个女子是有人故意安排给我的,包括今天这场献祭仪式?”
他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对他说,“夏慕云,夏慕云,你快来啊,我献祭之后,你就是仙身永固了,你快来啊。”
“你是谁?”夏慕云捂着头,问她。
“我是彼岸花啊,是你的祭品,哈哈哈哈哈。”
“被献祭,你居然能如此疯魔,为何?你到底是谁?这一晚多年来,我也曾有过私心,明察暗访,从未见过你在人世间轮回过,今日你横空出世,实在是有异。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你不知道吧?我封印了她的魂魄,她不是凡人,当然不会在你的运簿上有名字啊。”
“什么?不是凡人?你到底是谁?你这样做有何用意?”
“当然是为你啊,让你可以祛除魔性,再也不必食用肉林,永葆仙身。炎江凌那个老不死的,才不会关心你是否长生,只要有人替他掌管幽冥,他才不管掌权者是阿猫阿狗呢。你看看,现在新的鬼帝即将上任,他还理会你是哪棵葱?”
“本座从来不会在背后议论帝君,你如此尽心机,怕不是单纯为了献祭吧。帝君大人如果知晓此事,有天神控制生灵命运,将会如何?”
“哈哈哈哈哈,炎江凌那个冷面冷心的东西,就算知道了,他又能奈我何?天神本就是主宰,尤其是他炎江凌,十方天地之内,还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装什么慈悲?”
夏慕云冷笑一声,他猜出了女子的身份,也知道了为何那彼岸花不能再运簿找到记录,“宓儿,你恨帝君可以,可别拉着我下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