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连几日,在第十日,出发上船的日子,风雨终于停了。
那是个大晴天,林怀瑾以为连上天都有意把她送去人生地不熟的台湾。
离去码头剩下不多的时间,林怀瑾计画要在途中逃跑。
同温如生道别也罢,私奔也罢,她只想再见他一面。
不曾想计画不成,那以为停下的风雨乌云更是悄然无形地飘到林宅屋顶上,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吹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
原来,是林父的情妇找上门来了。
她看着比林母年轻许多,有一双水灵大眼,本该涂着的大红唇惨白,像是刻意为之。
林父与李叔一早就出门去港口看情况啦,林母面对来人,面色一瞬铁青,二话不说就命杨妈把她赶了出去。
那女人是有目的的,哪能这么容易就走,一双与白唇相反的朱红色蔻丹的纤纤细指扒着门,死活不肯松手,张口就嚎啕地哭了起来,非要见到林父不可。
看着娇滴滴,哭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真真是所谓的俗不可耐。
林母气极,恨透这狐媚子,见她张扬的爪子扒着门,直想拿把剪子一根根剪下,好洩洩心中的火,可她不笨,再气也想着今天这日子不能被这女人给搅了,要是等林父回来,不知又要多生什么事,定要快把她赶走。
她忍了下来,猜想逃不过一个钱字,索性拿来打发那女人,但后者却出乎意料,视钱如粪土,甩了开「如今的钱早已不值,我更不是为钱,我只求见他一面」
闻言,林母冷笑道「你真是傻子,你找他拿得钱绝不会有我给的多,我告诉你,他早就没什么钱了,你更不知道是他第几个情人,钱也都早该分光了」
女人摇摇头,话中颇有几分真情实意地道「你根本不明白,我是他唯一的,这些年都是我陪的他」
听在林母耳中,却似讽刺,又似一句刀子捅入肉做的心一样,直直插在林母心上,温热的血却凉透了心,蔓延四肢。
什么唯一,全是狗屁谎言。
林母默了默,再开口时,低冷的嗓子听起来不输阎王「你不走是吗?」
女人挺了挺细白的脖子,微微仰起的下巴,指甲都快陷进木制的大门里,像要在这座宅子刻上她来过此地的痕迹,有副她才是正房太太的气势,坚决不走。
找上门便算了,她这般模样不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是什么?
好一把大火烧起林母这团蠢蠢欲动的火苗,最后亲自冲了上去,上演的还是一段千古不变,女人用的戏码。
俩人互揪头发,一个嘶声力竭地骂,一个发出又细又刺的尖叫。
莫佳青见状,简直离不开眼,又想着要去告诉林怀瑾。她今早就被放了出来,只是出不了林宅大门。
不想林怀瑾已经站在了楼梯口,默默观望,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林宅众人早都被遣回家去,眼下剩下杨妈一人,拉都拉不开。
「你不劝劝架?」莫佳青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好奇问道。
林怀瑾语气淡淡「为何要劝,母亲想着今日已经许久了,如今她都要去台湾了,打个几下算是解恨」
说罢,林怀瑾潇洒转身上楼回房。
莫佳青恋恋不捨,又看了好一会,也瞧不出个胜负,便上了楼去。
卧房里的东西早被清的差不多了,除了那本珍藏的英文书被林怀瑾护住,杨妈方才也来帮她了行李,现在搁在一角落。
她看也不看,就待在窗边往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