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来了兴趣,与白嫩脸蛋不符的浓眉一挑「说来听听」
「并无高见,全是小女儿之感罢了」
「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
林怀瑾默了会,声音轻如风「凄凉,我只感凄凉」
原来奼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满园春色,却道出这句,何不凄苦凉。
再想起自己,又另一番心情,另一种苦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花开得再偏,心上人就算来了见了,也不当她是那朵唯一的玫瑰。
如此,怎么不苦涩。
此时想起,莫佳青曾说过,林怀瑾是一见锺情,当时觉得肤浅,眼下却不得不心惊。
即便不曾梦梅,一见锺情亦无不是被美色诱惑,而她,恰恰被温如生的气质所引,生了爱慕。
林怀瑾不禁想起一句,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说再多,都不过是把心酸泪。
吃饭间,李铭与苏婉之聊开,一下哪好玩,一下哪好吃,席间,李铭拿出一张路上捡的宣传单,欲要谈论,被温如生一个眼神止了。
谁都知那宣传单写的什么,只有李铭这个大胆的想讨论时事,实在不合时宜,好在他不坚持,重新争辩起京戏。
苏婉之一个戏痴,对上李铭这个戏痴,辩的无理无据,倒是有趣。
一顿饭罢,林怀瑾也才知原来李铭同温如生有十年的友谊。
李铭是杭州人,少时迁居的北平,两人因此结识,后又同为一个学校的教师。
他说了许多林怀瑾不知道的温如生。比如说,温如生会打乒乓,得过作文佳作,且学什么会什么,就差把他夸上了天,而身为好友也当然少不了亏他一番,把年少时的糗事拿来当下饭菜。
他道「那时的女同学都追着他跑,要知道换做我肯定乐意的不行,他呢!他不是,天天像躲鬼一样,能跑就跑,结果有回真不小心惹出了风流债,让人堵在了公厕门口,女同学当场对他告白,最后不用想也知道,女同学哭得那教一个楚楚可怜啊」
温如生摇头叹气「什么风流债,别瞎说」
「你上课见那女同学的笔掉了,捡起来给她,怎么不是风流债了?」
「你记得倒清,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指不定是你的呢?」说罢,温如生转了个话题,像是刻意不想再提。
李铭后来又说他自己曾来沪教过一年书,回了北平几年,校长来信,想再聘请他,可他一时抽不开身,于是推荐温如生来见见上海滩的魅力。
这次李铭再来沪,与教书无关,而是想找温如生去游玩,顺道去他老家过年,时间定在后日一早出发。
「两个孤家寡人的,有我陪伴,他肯定欢喜」李铭自得其乐地调侃。
温如生摇头称是,看似无奈,实则欢喜。
林怀瑾则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听见了孤家寡人四字,且林怀瑾再一次庆幸今日见到了温如生。
忧的是,要再见他,竟要等到明年,怕是到时相思不成树,她已先枯萎。满是心酸泪又如何,她哪里制的了一颗向他的心。
依然乐呵的仅有莫佳青,在她耳边坏笑「他还单身!没韩雪的份!你很想偷笑对吧?」
是,但不可。
有些事,有些话,都只能藏在心里。
何况,她现在根本无法真心地笑出来。
林怀瑾悄悄望一眼温如生,笑眼俊朗,犹如夜晚的星河。恍然间,苏婉之用肘推了她一下,低声道「看痴了你」
林怀瑾惊醒似的,才注意到温如生也注视着她。
连耳带腮的,瞬间通红。
林怀瑾连忙端起水杯喝水,又假意轻咳用手遮掩,好盖过她不用看也能知道的羞色。
温如生见状,连忙递了张纸来,又绕到她那,轻拍她的背「你怎么喝个水也急,以后慢点喝,仔细又被呛着」
不是责备的语气,却掺了点担忧。
走慢点,喝慢点,关怀备至。
仔细想想,温如生待林怀瑾每每都是如此。暖心贴心,无暇去想他是不是长辈待小辈,林怀瑾只觉刚刚下肚的水是酒一般,缓慢却又浓厚,就快要醉。
而这俩人的一举一动落在旁人眼里又是他样。
不说苏婉之和李铭,说说莫佳青,她感觉眼前二人,分明是对天造地设,人人心羡的一对伴侣。
可感觉终归是感觉。
立在林怀瑾与温如生中间的那堵墙,若是凭感觉就能轻易打碎,那么此时的林怀瑾也不会浸在又酸又苦又甜的酱缸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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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快过半了,我以为我至少能上个潜力榜,看来是无望了(笑
诗词来自牡丹亭。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网传是张爱玲所写,可我不曾看到过,如果有人知道来自哪里,可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