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乙顺势承认:“我确实上也有这样的气味。但那是因我常年礼佛,所以会焚香祷告;而且患有胃病,所以时常艾灸。故此上有了这样的气味。如我这般的人南祁多的是!难不成个个都是风吟鹤?”
枢墨白立刻又破了他的狡赖:“是啊,但这气味本该与你无关,因为那高香并非高香,而是焚烧振灵香木的气味。”
“那是什么?”沈兰霜第一次听说过这种香。即便她家中藏书众多,但对于香道,她没有仔细钻研过,所以不甚了了。
“那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香料。焚此香,能令活人振奋、濒死者转苏、死者返魂。在杭州……不,哪怕是在整个南祁,都只有一个地方有,就是如月堂。”
“……”
“此香香气浓而不腻,不过焚烧时易染周遭之物,沾染此香后,香气百不退。而且此香有却死重生之功效,濒死之物只需触及一点,便能枯木逢……”
他抚掌,严从昔迅速向他递上一盆花。不是什么名贵的花种,是一株开着花的蚕豆。现在是冬季了,不该是开花的季节,所以一枝的花都蔫头耷脑半死不活的样子。
枢墨白捧起这盆蚕豆,向众人展示:“这枝蚕豆为鄙人一时兴起栽种,本就反季而生,能开出花朵并且一直活到昨委实不易。今所有的花都临近谢了,眼看是撑不过去了。”
急着,向冯乙近前一步:“冯前辈,你上的香若只是一般高香,是断不能令这一支蚕豆死而复苏的吧。”
冯乙抿唇不语,他目光闪躲,还在犹疑。
“前辈,你敢一碰此枝么?”
枢墨白再bi)问。满堂的人都看向这边,这一回,冯乙不得不动了。
他只得手,随意碰了碰那一枝蚕豆,便急急缩了回去。他的动作不大,因为隔得远,沈兰霜也闻不到他上的气味,但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枢墨白所捧的这一盆蚕豆,居然在他的触碰之下真的有所转变了!
那一个个耷拉的花苞逐渐扬起,干瘪的花瓣又鲜活了起来,甚至连那些黄斑都慢慢褪去,不消片刻,一盆花又有了生机。
董含惊叹:“啊?!蚕豆复苏啦!这是真的……真的有这种香料啊!”
“冯乙,真的是你做的!”梁掌门大怒,“你给谳教办事也就算了!干嘛害我女儿!”
冯乙仍不紧不慢:“梁掌门!你莫听了枢墨白的一面之词就被牵着鼻子走!你有没有想过,若那紫气东来真的有问题,你带女儿住进去时,为什么他不加以阻止,却在这里放马后炮:他的眼线遍布杭州,为何只对你女儿的下落毫无头绪;明明知晓如月堂有问题,却不肯前去搜查!他的目的,你又了解多少?!”
“枢盟主……”梁掌门望向枢墨白,已然是哀求。他不知道谳教如何,冯乙与枢墨白又有什么纠葛现在他只是个父亲,只希望女儿平安。
然而枢墨白也不看他,面无表地道:“梁掌门,梁姑娘是自愿前往的,无人bi)迫。”
“那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枢墨白重重再道:“梁姑娘是自愿前往,梁掌门,你还不明白吗?!”
“……”
“她誓要查明一个真相,所以不入虎焉得虎子!”
……
“月中天,诡夜长……”
如月堂地下,竟是别有洞天。然而气氛依旧压抑。
这是个地宫,而且规模颇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可就是不似给活人用的。
卢大婶唱着诡异的歌谣,梁采梦和于镜娘双双过了桥,恰好卢大婶唱罢:“渡冥桥,前缘毕……”
她们都着一白纱,面前一道黑漆漆的大门,因机关启动而缓缓开启。
“二位姑娘,请入檀宫,”门旁,韩紫深笑吟吟为二人接引,“入宫后,静候圣母娘娘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