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了八年的银两,最后竟连对方的尸体都找不到。
他拾起那落在地上的药瓶,握在手中仔细端详。宋飞鹞没有打扰他,她知道什么是哀莫大于心死。这个男人对语梅是吗?或许不是。不过是将一生怅惘寄托于她人,就此构筑成一个足以支撑他活着的幻梦,但现在,也该到尽头了。
他打开瓶塞,一气将一瓶药尽数倾洒!
“两年前,曹却我服下这药,他说这药与别个不同,一旦服食一口,就不可断绝,若药瘾上来之后的半个时辰内不继续喝药,就会死。我不能忍毒瘾,一而再再而三放纵自己。今,你帮我断了触感……多谢。”
“顾大师……”她唤他,但终没阻止。
“大师?抬了。我不过是个唱戏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抛开药瓶,远远地抛开,释然地舒了口气,“我本名顾长生,不想做什么大师。”
然后,他静下来,有好一阵,偌大厅堂里,只剩粗重的呼吸声,一声声回dàng)开去,一声更比一声细微……
……
他们三人跑上地面,一出戏楼,只见平越已然变了样,千军万马将这戏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火把照得城中如白昼,前排个个手持火铳,饶是再厉害的武林人士,面对弹药也得被开个窟窿!
他们只得躲在戏楼里,但听得他们要用炮把戏楼轰平,沈兰霜再也憋不住了。
“曹却就在地下!”沈兰霜此时还不知曹却已经死了,举起手中的一叠契约,“他勾结外人,隐瞒生意,谋取私利,我手里的,就是证据!”
“是什么人!”喽们拿铳指向她。
“嘉兴沈家,沈兰霜!”她大声道。
于是,人群后响起一个斯文有礼的声音:“竟有此事?”
盐帮喽分开两侧,让出一条道,有人骑马款款而至。
这是个年纪与曹却不相上下的男子,一威武铠甲,模样倒是周正……不过最近模样周正但背地蝇营狗苟的男人,沈兰霜可见得多了去了。
她略有防备,但一摸腰间,发现剑还是不在上,只得硬着头皮道:“没错……曹却不仅私下牟利,还私下招兵买马,囤积自己的部署!这里面一叠都写得清清楚楚。”
但她不敢上前,既然自己都说了曹却在囤积部署,那么,岂知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曹却的部署呢?
“原来是沈姑娘,久仰,”但对方拱手,“在下盐帮白新武,见过沈姑娘!”
他见她依旧防备,一扬手,喽推出几个人。
原来,曹却确有叫来千名部署,不过白新武已派人在城外将之剿灭,这几个被推出来的是为首的。
“幸好,平越龙家派人送信于我,否则我还不知出了这等大事呢……”他正气凛然地说。
至此,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这世上,无论哪个帮派,都不能容忍吃里扒外。而其中,犹以帮派中其他野心勃勃之人最不能容忍,只为伺机取而代之。
白新武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他说他盯了曹却很久那么,他为其他分舵的舵主,怎会闲的没事不远万里跑到贵州来盯着曹却呢?
柳怀音撇撇嘴,心中对对方那一“正气”嗤之以鼻,但面上还是呵呵哈哈地含糊了过去。
去了一个,又来一个虽然早已知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还是会心存不满。好在也不用再多面对他多久,宋飞鹞同样出现在了戏台上。她从“出将”的那扇门里步出一刻,携一风,手里还拖着曹却的尸体。
霸王归来,气势bi)人。台下霎时静默。
“何必夹道欢迎呢?”她睥睨台下无数兵马,“真是野火烧不尽,风吹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