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穆家。
穆青仰躺在卧室大床上,眯眼瞄着天花板上垂挂下来的水晶球灯,浮光炫的一盏进口灯,他却像是能看出人生哲学。
猛地,他从床上坐起身,进了自己的换衣间,从里面的暗格里掏出一摞一摞厚厚的纸币,每张都是千元大钞,他大概点了点,有整整200万。
这是他全部的私房钱,他一咬牙,拉出两个加厚的军用背包开始往里面装东西,衣服他一件没装,什么手表、耳钉、钻石袖口,纯金腰带扣,只要是值钱的他统统往里倒。
终于,穆青觉得拾的差不多了,又把那些现金分成两份往包里一塞上面盖上两件衣服,把背包塞在床底下,然后趴在门上偷听外面走廊里的动静。
在听到一双高跟鞋上楼梯的声音之后,他眼睛突然一亮,随后佯装刚睡醒的模样揉着眼睛开门走了出来。
楼下热热闹闹,窗外车流熙攘,马上就是穆家公子和陈家长女订婚的日子。各路人马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纷纷前来祝贺,下面筹备订婚宴席的人认真而忙碌,作为主角之一的陈悯静一身粉色的洋装的坐在未来公公的身边,脸上的笑容里有着她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温婉。
而另一位主角的穆白却还在卧室里锁着呢。
这时,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低眉顺眼的走进了走廊里,她大概是四十多岁的模样,长得十分清秀,有着一股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身上穿着传统的绣花旗袍,头发高挽,脖子上带着珍珠项链,只是身上平白无故少了些活气,像是个致过头的人形娃娃。
“哎呦!左姨,来看我哥啊?”穆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左淑艳微笑颔首,动作大方得体。她是穆谨勋的第二任妻子,只比这个穆白大八岁,当初嫁进来就知道穆家这两位公子从头到脚地看她不爽,加之她这些年一直生不出孩子,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不如看门的那支拉布拉多。但是她也是被家族派来和穆家搞好关系的,哪怕穆家把她当狗来用,她也必须乖巧的汪汪两声讨主人欢心。
“老爷说,要我上来看看他想通了没有?”女人的声音堪比百灵鸟,柔柔弱弱的说着。
“我也好几天没见着我哥了,”穆青笑着道:“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女人自然是不敢忤逆穆青,于是示意旁边的两个保镖把门打开,带着穆青走了进去。
大床上穆白被包裹的像个木乃伊,一双漂亮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身上是神病人专用的那种约束衣,这种衣服是反穿式的,后背是拉链或者系带,袖子特别的长,长到可以在身后系住,嘴上是系着硅胶牙垫,防止他咬伤自己。
穆青心疼的想,基本被穿上这件衣服,哪怕是条疯狗,也只能以蛆一样的姿态蠕动了。
这是穆谨勋能想出唯一防止儿子自杀的方式,把他当成个神病来看管。
用他的话说,人就是贱,给的自由多了就开始不知天高地厚了,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就该被关进笼子里当畜生对待。
“大少爷啊!”左淑艳柔声问道:“老爷让我来问问,您想通了没有?还闹不闹自杀了?”
穆白像是个死人,目光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一眨不眨。
左淑艳叹了口气,早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转过头看着穆青,道:“你好好劝劝你哥,这世间没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那人死了就死了,别跟自己过不去。”
“知道了。”穆青笑着应允着。
随后他坐在穆白身边,说道:“哥,你看你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就不想外面的食物吗?你看外面有你最爱吃的生煎牛柳、清蒸螃蟹、翡翠虾球……”
左淑艳无奈的看着在那给他哥报菜名的穆青,摇了摇头走了出去,毕竟下面还有不少人要招待,她要是下去晚了必定穆谨勋会不高兴。
楼上的穆白还在孜孜不倦的给他个报菜名,可他却在同时,从手腕的通讯器上点出一段全系投影视频给穆白,那上面是一个女孩在餐桌上开心的笑容,女孩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晶亮的眼睛,致的五官,正是穆白以为死了的沈柠。
床上的人瞬间有了活气,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身旁的弟弟。
“嘘!”穆青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别说话,同时在通讯器上打字:秦宇哥给我发来的,说沈柠没死,现在在k市他家里,过几天要去做手术,问你订婚是怎么回事?如果有苦衷一定要及时解释,需要他帮忙逃婚的话就和他说。
穆白一个字一个字的反复看了三遍,泪水顺着眼角汩汩流下。
穆青又打字道:你要是确定不会再寻死了,我就帮你把这鬼东西弄下来。
躺在床上的穆白急忙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