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走的急,他也没顾得上穿鞋,在郝嘉就诊的时候找人随便帮忙买了一双拖鞋。
他向来是个注意形象的人,还有那么一点洁癖;如今却穿着不知是从那个地摊买来的滑稽的拖鞋。
郝嘉看着那鞋,得鼻头一酸,眼泪忽然就那么出来了。
一直以来她很少掉泪,再难过也不过是红红着眼。
可这一刻,她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泪水沿着她的脸庞蜿蜒流淌,她两眼像涌泄的泉眼,不住溢出温热的水液。
“怎么了,又疼了,我这就去叫医生。”郝振连忙放下手里的盒饭,就要去按旁边的铃。
郝嘉却拉住他的手:“我不想输。”
“我不想输掉你……”她说。
她哭得凶,哽咽的声线吐字并不清晰。
可就是这么含糊的、无厘头的两句话,郝振却一下子听懂了。
然后,他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到胸口,一瞬间,酸涩的感觉几乎把他的心撑爆。
一直以来,他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两人作为兄妹之间的平衡。
事实上,郝嘉的心思、他们之间的问题,早在她的告白前已经存在;他努力粉饰,也只是让它看上去不存在而已。
郝嘉比他小近五岁,他不敢肯定她是否真的清楚她自己的情感,她从小崇拜他、仰慕他;他稍有不妥,那些回应便将成为引导,让她对他的感情发生变化……
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也一直在竭力避。
但理智是一方面,情感又是另一方面。
或许对凡夫俗子来说,妄图凭理性或者定力去压抑自己的感情,根本就不现实。
就算他把自己掩藏得再好,就算他不论在什么时候面对郝嘉都是一如既往地冷静自持;用一成不变的表情遮掩心里不曾平息的海啸。
可他仍旧没办法切断对她的关心,没办法满意她交往的任何一个男人。
而那些没办法压制住的,流露出来的真实的欲望,诱导着她弥足深陷,一步步到今天这般田地。
眼泪汹涌地从郝嘉的眼里流出,她伏在郝振的肩窝里,哭得绝望。
她两个鼻孔都堵住了,有些狼狈地吸着鼻涕。
郝振伸手从床头抽出纸巾给她揩鼻涕。
第一次忘了男女间的避讳,没有推开她,就这么任由她哭,等她哭得累了沉沉睡去。
郝嘉再次醒来,郝振还在。
他的手被她抓着,就那么睡在她的床头。
他睡得并不安慰,眉头微微皱着的,一贯整洁的形象因为没有梳洗,变得有些邋遢:头发乱蓬蓬的,目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下巴也隐隐冒出胡渣。
可郝嘉还是觉得他好看。
她不禁伸手想要推一推他微皱的眉头。
忽然,他放床头的手机先响了,来电显示是——姜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