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函用一种怪异的角度扭转了胳膊。
他似乎不堪重负,手中流光骤然脱手,竟然朝着身后边澄的面门激射而出!
这一变故,可谓让时金目瞪口呆!
时函也是多年的战斗老油条了,怎么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竟然连流光都握不住了。
自己植入的那个病毒,当真厉害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他又是疑惑,又是痛快。
竟然停下了手中之剑,要好好看看,时函的刀钉入边澄头颅之中,她会是多么惊恐而不敢置信。
边澄的确不敢置信。
但她不觉得,时函会失手到这样的地步。
所以他那么倾尽全力的一刀,应该只是为了自己能顺利逃脱。
千钧一发的间隙,她竟然分心去看时函的脸。
他的脸上,蔓延出淡淡的清灰之色。
这样的颜色,边澄再熟悉不过了,她是经常在生死边缘试探,不断作死的人。
但认识时函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
他一定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好,然而他看着她的目光柔和而宠溺,嘴角竟然带着罕见的温和笑容。
就如同此刻不是在生死攸关的战场,而只是两人踏春郊游一般。
她脑子里猛地闪过一副画面。
那是孟春时间,万物郁郁葱葱的生长。
她和男人一起,在百忙之中好容易得了机会去郊游。
时函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他在野餐垫上刚躺下没三分钟就睡着了。
边澄愤愤,就采来一大把树叶,尽数通过领口塞入男人的胸口里,其中还夹杂着狗尾巴草,这种毛毛痒痒的东西,终于将熟睡的男人惊醒。
他睁开漂亮至极的子眼睛,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入他的眼睛中,让他的眸子泛着微微的金光。
微风拂过,细碎的光斑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跳跃、舞蹈。
这是属于梦境里,地球上那对男女的记忆。
不知为何,在此刻却突然出现在边澄的脑海里,大概是因为,这两个男人的目光,在此刻竟然奇异的重叠了起来。
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动,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在找机会破体而出!
边澄渴望它,呼唤它!
来啊!
翔!
来占有我,来赐给我力量!
流光刀已经近在额前,眼看就要刺破边澄的皮肤,却以奇异的角度上挑,骤然加速,朝着她身后而去!
“噗!”
它大半的刀身深深的嵌入她身后那栋倾倒的建筑身上。
剩下一半暴露在空气中,还在不断震颤,发出嗡鸣。
“逃!”
脑子里再度响起了时函的声音。
边澄的心念骤转。
应该要逃的,自己在这里,反而会成为时函的掣肘,他时时刻刻都要顾忌自己。
只要逃出去,就可以找人来救他!
边澄的心里涌出一阵绝望。
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