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梅长苏挑了挑眉,那你们还说不赶时间,我看时间已经很紧了,三天之内你们是到不了雷山的。
三天萧景睿吓了一跳,不是下个月吗
江左盟也收到请帖了,写着八月二十七,我想应该没有记错。
萧景睿大惊失色,因为帖子自然是放在金陵没带着的,而谢弼一开始就说是下月,他也根本没想到会有错。
可、可是卓伯伯接帖子的时候明明说的是下个月谢弼也有些着忙地抓着自己的头。
卓爹爹是什么时候接的帖子
应该是中秋前十几天谢弼越说越是心虚,我当时又没想到自己要去,也没太留意
哈哈,言豫津总算逮着机会报仇了,你还一直骂我粗心呢,瞧瞧你,这不是京城传言里心细如发的谢二公子吗看你现在怎么办,你们俩游山玩水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回话说不去都来不及啦
不要紧,梅长苏安慰道,我倒是派了人已经去了,这就飞鸽传书给他,让他多备一份礼,用天泉山庄的名义送上,再找个理由致歉说庄主和公子们都不能亲至就行了。那时定家一定宾客如云,定如海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只要尽了礼数,他不会太计较的。
那实在是太麻烦你了。萧景睿知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当下也不矫情推辞,起身深施一礼致谢。
梅长苏起身到巷外,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就招来个汉子,低声吩咐了几句,那汉子立即领命而去。
现在才是真的没事做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言豫津没精打采地道。
你还没玩够谢弼顶了他一句,我们当然是回金陵,你就自己逛吧。
梅公子呢,你回廊州吗众所周知江左盟的总部在廊州,故而萧景睿有此一问。
我啊,梅长苏一面缓步走回,一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瞒你们说,我被他们从廊州赶出来了
三人大吃一惊,萧景睿更是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江左盟内部说到这里,他又觉得不妥,吃吃地问不下去了。
是叛乱吗言豫津却不管不顾,大声地问道,有人要夺你宗主的位置吗
梅长苏摇着头,缓缓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现在不能回去倒是真的
谢弼向来很少出门,对江湖帮派内部的争斗知道得少,反而不象那两人般一下子就想到那里去,此时徐徐问道:梅公子若有难处,我兄弟自当尽些心力,只是不知此中端倪,梅公子是否方便与我三人明讲
有什么不能明讲的,梅长苏展颜笑道,他们也只是爱操心而已各位大概都能看出来我的身体不大好吧
三人略迟疑了一下,都点了点头。虽然相处时间不长,这一点大家还是都有所察觉,尤其是萧景睿,那日秦岭偶遇时就已发现这人面色过于苍白,气息不稳,明显有体弱不足之症,也正因为这个,他一直误会此人不是江湖中人,所以后来才被大哥二弟嘲笑没有眼力。本来嘛,谁能想到这个健康程度尚在普通人之下的病弱青年,竟会是领袖天下第一大帮的人呢。
我身子不好由来已久,但都不是什么大病,不过一年之中犯上几次,调养几日就好了,身边的人也早都习以为常。不料上个月寒医荀珍先生来廊州做客,为我把脉之后说了好些危言耸听的话,什么要摒弃世俗烦忧啦,劳力事小劳心事大啦,总之就是只准吃喝玩乐才行,否则一定短命,我身边的人听了全都吓得魂不附体,联手不许我再呆在总部,就这样赶了出来,说不玩个一年半载不准回去
啊言豫津傻傻地看了他半晌,养病的话廊州也可以养啊,我还第一次见到被属下赶出来的宗主呢。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们不答应,说我性情太急不稳重,若留在总部里是没有办法平心静气的,一定是一会儿要管这个,一会又要操心那个,不如赶出来,眼不见心为净。梅长苏的语气极是遗憾,也不能怪他们,我以前在这方面信用太差,也难怪他们信不过
你的性情都叫做太急不稳重谢弼用颤抖的手指指向言豫津,那他这样的算什么
喂,干嘛扯上我我不稳重吗
好了,你们俩就别添乱了,萧景睿道,梅公子所指的贵属,可是喜怒哀乐四位长老
正是,换了别人我还可挣扎,这四个人一出面,我就毫无还手之力了。梅长苏说着说着就忍不住一笑,他们也真是太紧张了,哪有那么容易就死的。
他说笑的语气极是恬淡轻松,但衬着那苍白的肤色和时弱时乱的气息,却平白就让人心头一沉。萧景睿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很能理解江左盟众人的心情,不由低声劝道:荀先生医圣之名传于天下,断没有妄言的道理,贵属做此安排,也是为了你好,切切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这个我自然知道,若不是不愿让他们过于担心,我又怎么会乖乖抛下诸多事务出来呢。梅长苏目光悠悠,不知想起什么,眉尖略略蹙起,其实这段时间盟内还是有许多麻烦没有解决的。霍州蝗灾,分舵要安排受捐开粥棚的事;抚州成、林两大家族因姻亲事结怨,到今日都尚未平复;静州连续出了几件巨盗案,官府上门求助,也不能置之不理;还有
萧景睿与谢弼对视一眼,深刻地感觉到江左盟诸长老真是决策英明,这人都被赶出来了还牵牵挂挂帮内事务,要留在廊州总部那还得了。
唉,你现在出都出来了还管那些干什么,言豫津不象另两人一般喜欢眉来眼来,有话直接就说了出来,应该想着到什么地方去轻轻松松玩上几个月,把身子休养好了才对。不如这样吧,跟我们回金陵如何那里气候好,周边好玩的地方多着呢,也让我们三人招待招待你。
萧景睿其实也有此意,见言豫津已说了出来,忙道:只是金陵已出江左十四州的地界,不知贵属们放不放心
他们倒是希望我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彻底听不到江左的消息。只不过不能露出身份,还必须要带着他们指定的那个人才行。
这几个条件倒不算什么,梅长苏一向低调,别说金陵,就是江左地界内都没几个认得他的,隐瞒身份极是容易,只要不主动自我介绍就行了,至于带个护卫,那更是情理之中的,所以萧景睿立即道:这些都是应该的。还望梅公子不嫌弃金陵浮华,给我们一个做东的机会。梅长苏微笑道:你又这般客气了。诸位盛情相邀,我当然也没有坚拒之理,不过我的护卫脾气孤傲,不爱说话,若是一路同行有得罪各位的地方,还请不要计较。
放心放心,言豫津大笑道,我们这几个里也就谢弼小心眼一点,不会计较啦。可这位护卫在哪儿呢怎么一直没看到
他在何处我也不知,不过只要我们一渡过汾江,离了江左地界,他就会立即出现在我身边的,想逃都逃不掉。
哇,那一定是传说中的江湖高人吧谢弼露出神往的表情,我见识少,都没什么机会真正接触江湖,卓大哥和景睿有时会来讲一些,只不过他们俩都不算是高人,遇到的事情层次都很低,听着不过瘾。
言豫津顿时大乐,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他们好歹也算是江湖名人,可是从来都没遇到什么精彩的事情,不象梅公子你,随便讲一件出来都是传奇,比如当年在贺岭令束中天向你俯首,这是怎么做到的
梅长苏淡淡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说些道理给他听,罗罗嗦嗦一大堆把他给烦走的。
这怎么可能言豫津还要追问,却被萧景睿细心地拦住了。人家既然这样说,明显就是有些事不方便讲,非要问个仔细就不太好了。
对了,既然要一路同行,又要隐瞒身份,就不能总把梅公子三字挂在嘴边了,谢弼也明白萧景睿阻拦言豫津之意,忙岔开话题道,大家还是另想个称呼才好。
这个容易,我以前出门,曾用过苏哲这个化名,我又痴长各位几岁,大家称我一声苏兄,我恐怕还是当得起的。梅长苏笑答道。
那请苏兄也不要客气,只管称呼我们三人名字就好了。萧景睿道。
大家都相视一笑,气氛极是融洽。当夜自然是留宿城内,又享受了郑大伯的一顿美食。次日一起收拾起程,反向前往金陵。一路上为配合梅长苏的身体,雇了一辆马车,他时而坐坐车,时而出来和大家一起缓缰慢行,极是轻松愉悦,倒也没有犯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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