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木乃伊扑了上来，一层又一层。蒂娅娜只能选择最底层的木乃伊进行攻击，因为这些木乃伊离比尔最近。

蒂娅娜再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这次，她要和比尔一起死在这里了。这次，恐怕是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了。

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在一些虚弱的粒子中酝酿，那眼泪中爱的情绪，点亮了更多的粒子，她觉得自己能量忽然大增，那是一种回光返照的亮光，她不再发射粒子，而是绝望地将所有的粒子都扑向了木乃伊。

她的粒子杀死了更多的木乃伊，她的灵体看到了倒在最下面的比尔，她仅剩余的几粒粒子，在最后的时刻，扑进了比尔的身体里，与比尔的灵体粒子汇合在了一起。

包围圈已经乱了，更多的木乃伊正从四周扑过来。比尔被如山一样的木乃伊压在了身下。

外围的木乃伊不再向前冲，他们举着双手，围着这座木乃伊山转圈子，他们的嚎叫着，带着胜利的情绪。

5

一束光不知是从何处照了下来。

比尔感觉到眼前是一片血红色。他想睁开眼，但那束光太强了。

随着，他又感觉到热浪在四周旋转，他仔细地体会着这热，他断定是热空气。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比尔想，难道我死了？或者没有死？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蓝天，看到人的影子，那是一个女人的影子。

他避开斜射过来的阳光，向着影子的人看去，是萨贝妮，是她，萨贝妮。

比尔已经鲜血淋淋。他的肩上、胸前和背上被抓去了好几块肉。

但他活着，他的肉体活着，他的灵体也在身体中。

他明白了，救他的是萨贝妮。

你为什么救我？比尔问。

萨贝妮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会救我的。”比尔自言自语地说。

他想到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刻，他们的温存，他们的猛烈，他对他的依恋，她对他的爱。

那时，他以为蒂娅娜死了，萨贝妮长得如此像蒂娅娜，他的眼睛无法离开她。

虽然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次在一起的机会。他们随时都会死。在死神的巨目之下，任何苟合或者放纵，都不需要任何解释。

他爱她吗？不，那只是肉体的需求。她爱他吗？他不敢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从她的眼睛中就能看到答案。

她不只是爱他，而是为他可以付出一切。

他看到木乃伊萨贝妮举起自己的手，她的指甲很长，像巫婆的那么长。她的指甲很尖，像巫婆的那么尖。

“你要杀我吗？”比尔问。话一说出来，他就无地自容，他觉得问这话不仅有点多余，有点卑鄙。

她不会杀他，虽然她曾经举着枪对准过他。而这次，是她救了自己，从上万个能够瞬移的恐怖的木乃伊杀的包围中，救了自己。

“对不起，萨贝妮，我不该这么说。”比尔羞愧地道歉。

萨贝妮仍然没有说话，她仍然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丑陋的指甲。

她很轻易地就从脸上抓下了一块皮肉，肉上还浸着血。

她娇好的脸立即露出白骨。不，那不是白骨，那是牙齿。

她把肉递给比尔，说：

“拿去，复制吧。

但我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多复制一个。

一个肉体留给也，

一个肉体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