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楼的布置,明显不是出自俗人,也没用什么奢侈的金银摆设,不过几盆牡丹,随意一放,桌上的桌巾,勾绘了几根墨竹,墙上挂了两幅连名字都没有的山水风景画,就营造出极雅致的情调。
虽远比不上京城那些大酒楼的富丽奢华,却比那些酒楼少了几分俗气,多了几分雅静。
再到河豚上桌,庞元英的眼睛便不由眯起,看来知县的确费心,只前菜加起来便有足足二十道,且色香味俱全。
庞元英自从小时候吃过一次河豚,便彻底喜欢上河豚的鲜美,一日不吃,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河豚有毒,能做的好的,便是宫中的御厨也只有寥寥几个,还不敢轻易动手,他身份贵重,深得太后喜爱,那些厨子即使拼着被责罚,又哪里敢让他经常吃
也只有偶尔大哥心情好,才会专门请了御膳房最擅长制河豚的御厨,给他精心准备一盘河豚,让他解解馋。
如今离开京城,少人管束,又瞧见心头好,一直心情不佳的他,也不由畅快了些许,抬头笑道:吴知县费心了
但这一抬头,他所有的注意力便从这能勾得他食指大动的美食上移开,目光直指,只看着那擦得锃亮的木质楼梯上,缓缓走来的绝色佳人。
秦亚茹其实衣着简单,因为刚从厨房中出来,身上还是做饭时穿的麻布素色长袍围裙,头发也整整齐齐地包好,显得有几分老态。
庞元英却觉得,这女子虽然只瞧见了一个侧影,却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一般。
庞元英不由站起身,向前一步,探头看去,只见她身量笔直,缓步登楼,腰身纤细,不盈一握,隔着午后的阳光,宛如玉人,妩媚又端庄,通体散发着说不出的光彩。
好半晌,庞元英才声音嘶哑地道:她是谁
吴知县虽是五十几岁的人,却也觉得秦亚茹好看,多看了几眼,这会儿听庞元英垂询,忙道:她是秦娘子,某特地请她来给小侯爷准备这河豚宴。
庞元英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脸上勾出一抹笑,注视着那一抹倩影,深吸了口气,惬意地眯起眼睛,轻不可闻地道:这样的绝色佳人亲手烹调,无论是什么菜,恐怕都能甘之如饴。
吴知县一怔,扭头看庞元英,只见他的一双眼里,射出灼人的光,整个人身体还是那般慵懒,却再也没有刚才的漫不经心,百无聊赖,反而像一只攻击力十足的猎豹,刚找到美食,正打算捕猎。
秦亚茹皱眉,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男子,那放肆的目光,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心下不觉有一点儿后悔若非按照规矩,做河豚宴的大厨,要先行试菜,她也不至于跑来抛头露面。
吴知县皱眉,显然没想到这位贵公子如此轻狂,轻咳一声,笑道:说来,秦娘子还是位秀才娘子,她的丈夫是我们武当县颇有名望的大才子,陈文岳,陈家在本地也是望族,秦娘子自己也出身书香门第,要不然,哪能做得了河豚寻常农妇,怕是见都没有见过。
他的大概是提醒那庞元英,眼前佳人虽好,却是别人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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