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楠志一呆,讶然道:「这是什么难道是凌振飞所写遗书的原件但但凶手怎会将如此重要的证物遗忘在现场」
任中杰苦笑道:「不能说是遗忘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份卷宗已经被凶手做了手脚了」
他打开内页,迅速的浏览着里面的文字,忽然一拉祁楠志,沈声道:「你看这一段」
祁楠志凑过脑袋,低声的诵读着:「吾死以后,藏宝之图将被送至神风帮总坛。吾生平虽拥美无数,可称红颜知己者不过两人。一个即是吾之正妻凌门季氏,另一个是咦」
他念到这里就顿住了,因为纸张上赫然是一个破洞不大不小的破洞,恰好能遮得住一个人的名字可是这个名字他们却没有办法知道了。
「最后一个线索也断了」祁楠志大为沮丧,懊恼的道:「难道月下丽影的身份,真的永远也没有办法揭穿了吗」
任中杰默默的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道:「不,起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肯定知道月下丽影是谁」
祁楠志" >神一振,道:「哦是哪个家伙」
任中杰冷静的道:「是那个被玉面罗刹派遣来的,准备将藏宝图送到总坛的使者他一定晓得,凌帮主遗书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祁楠志怔了怔,道:「话虽不错,但此人身怀重宝,绝不会轻易泄露行藏。我看他八成会偷偷送来地图,然后一走了之」
任中杰正待说话,屋外突然响起了极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胖胖的小老头矫健地闪身掠进,见到惨不忍睹的尸体血迹时,面色顿时大变,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孙老爷子,总算见到你了」祁楠志喜动颜色,忍不住拍手庆幸道:「我还担心你在外面遇上了大麻烦,以至于迟迟不能返回总坛相见呢」
孙元福定了定神,凝望着傅恒满是血迹的尸体,黯然道:「老朽未曾遇到麻烦倒是傅老侠不幸逝世,令人扼腕可惜,可惜」
「的确可惜」祁楠志陪着他叹息了一阵,忽然道:「老爷子,在下托你调查的那件事,不知可有眉目么」
孙元福肃容道:「幸不辱命两位分别重托的大事,老朽都有了极重要的发现」
他说到这里,习惯" >的按着自己的圆脸,缓声道:「祁大侠,你要老朽调查偎红和依翠的身世来历,果不出你所料,这二女都曾受过凌帮主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凌大小姐的生母──的救命之恩。她们先自己卖身到风月小筑,成为金陵城最出名的歌妓,然后又想办法接近了四当家鲁大洪」
祁楠志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我一早就觉得,这两个女子不简单,果然不错这样看来,谋刺凌夫人的凶手很可能是凌韶芸、凌琳、偎红和依翠当中的一个,或者是由她们几人联手动机么,就是当年的一段血海深仇」
任中杰截口道:「但凶手也有可能是方婉萍和黎燕她俩都和凌振飞有过" >体关系,也许是由于妒忌凌夫人而起了杀心还有一个韩冰,她的动机倒是很明显,就是为了藏宝图」
祁楠志紧皱眉头,喃喃道:「月下丽影,到底是这七个女子中的哪一个行凶的意图,到时是仇杀、情杀,还是谋财唉,我们似乎到现在都未找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
孙元福忽地微笑道:「那也未必任公子曾嘱咐过老朽,在发现凌帮主的遗体后,偷偷地将现场可疑的物件藏起。结果在那天,还真的给老朽找到了一样东西」
任中杰和祁楠志异口同声的道:「是什么」
孙元福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发亮的物体托在掌心,灯光下看的清清楚楚,那赫然是一支做工" >致、古色古香的发钗
「这是老朽在凌振飞紧握的拳头中找到的。」孙元福解释道:「当时只有张当家和十八个武士在旁,但他们都不晓得」
一言未毕,任中杰突然跳了起来,目光中带着种极其骇异的神色,震惊道:「我见过这支发钗」
祁楠志愕然道:「你见过这只发钗一直在尸体的手中握着,你怎么可能见过」
任中杰一把夺过钗子,翻来覆去的仔细审视着,沉吟道:「这发钗上镶嵌着极为名贵的珍珠,世上恐怕并不多见。而且,从造型款式来看,它本应该是鸳鸯钗」
祁楠志目中放出异彩,兴奋的道:「你是说,这样的发钗本是成对的你见过的,其实是和它配成对的另外一支」
任中杰神不守舍的道:「有可能很有可能」
祁楠志惊喜交集,一迭连声的问道:「那另外一支你到底在哪里见过快想想,说不定这就是揭开谜底的关键」
任中杰不住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苦恼的道:「我我想不起来啦但我可以肯定,就在咱们刚才谈到的那七个女子中,有一个曾戴过这支发钗奇怪,究竟是谁呢」
他想了好半天,几乎要把脑袋都敲破了,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祁楠志盯着他失望的道:「凌振飞临死时用力握住这支发钗,很可能是想以此暗示杀他的凶手你最近怎地变得如此" >心糊涂,连这样至关重要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任中杰没好气的道:「这七个女子你也都见过的,你为什么不想想,到底是哪个戴过这支发钗」说罢,也不等祁楠志出言驳斥,他已信步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祁楠志冲着他的背影喊道:「话还没说完,怎么就独自溜走了」
任中杰没有回答,只是反过手来挥了挥,就展开轻功掠向了远方,剩下祁楠志和孙元福一脸愕然的呆在屋子里,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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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响,沈平已迅猛无伦地冲进了轿内
蓦地里,他发出了几声闷哼,整个人像是只大粽子般抛了出来。退出来的速度比冲进去的速度居然还要快的多
他一连退出了五、六丈的距离才勉强立定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喃喃惨笑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金叶子」
这句话刚刚说完,大量的鲜血突然从沈平的" >腹四肢间喷了出来,就如潮水般喷出
这情景是非常骇异的,仿佛一个涨的鼓鼓的热水袋猛然被刺猬撞个正着,在顷刻间就变得千疮百孔," >华尽失
「你是第二个冲进轿子的人」金叶子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些许的敬意和惋惜,淡然道:「第一个是快意堂的副堂主。不过,你们俩都逃不脱死亡的命运」
沈平苦笑了一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倒在这黑暗的丛林里,倒在这诡异的花轿边此刻,他身上的凌厉气势和锋锐杀机全都消失了,仿佛已经随着鲜血流淌出了体内,于是躺倒在地上的,又只是个平凡、普通、毫不起眼的少年了
「能亲眼目睹轿中的绝色,就算是死也值了」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挤出了个笑容,然后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金叶子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动听轻柔地气息就像是淡雅的音乐。一时间林子里寂然一片,半晌后她才浅浅一笑,柔声道:「凌大小姐,你还不打算出来见见客么」
「你滚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凌韶芸声色俱厉的摔打着东西,嘶声痛哭道:「你们全都不是好人,我一个也不想见」
「不见就不见吧,你道本姑娘很想见到你么」金叶子嘿然冷笑,清叱道:「若不是我念着凌帮主的故人之情,不忍看着他亲手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哪里犯得着降贵纡尊的来见你」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韶芸的哭声嘎然而止,惊疑不定的问道:「我爹爹的基业又又怎会毁于一旦」
金叶子冷冷道:「你爹爹死因不明,几个当家对帮主之位却是各怀野心,再加上惹人眼红的赤焰遗宝,虎视眈眈的快意堂,神风帮的局势怎样,还用的着我来详细说明么」
「吱呀」一声,凌韶芸推开房门,披头散发的冲出了屋子,仅着内衣的雪白娇躯耀眼的反" >着月光。她一边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外袍,一边焦急的顿足道:「那你说说,眼下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但我若是你,现在至少不会躺在卧室里一动也不动的」金叶子说到这里,嘴里突然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呼哨,余音袅袅,尚未停歇,盖氏三雄的身影就从林子深处掠了过来,抬起花轿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好自为之吧请转告任中杰,小女子告辞了」娇慵的声音平缓如流水般响彻树林,竟不因距离的增远而减弱,直到最后一个字送出后,才缓缓的从耳朵边消逝。
凌韶芸怔怔的呆在原地,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坚定的迈动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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