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晚上到了东篱楼中,那人换了一身白衣,竟真的在座列席。
&l;殿大人,你今日是主客,怎可迟来,罚酒三杯&r;苏薄红在府里各院看过才到,略迟了些,那些年轻官员早已喝得半醉,又不在朝上" >中,便没了尊卑地呼喝起来。
笑笑举杯,拿袖子掩着三杯毫不拖泥带水地饮下,苏薄红轻巧地将杯子放回桌上,视线有意无意地往澹台无非的方向略带过,却见他按华国的习俗以纱巾覆面,端端正正地坐着,也不喝酒动筷,身形似是比前时瘦了,平日里朝服繁复看不出来,如今看着的确是清减。
&l;今日我等欢聚,便是贺喜大人又添璋瓦之喜,当共进一杯&r;这边苏薄红才放下杯子,那边便有人喊,原来是宰相在京中以浪荡无形著名的次女。
苏薄红全然不推不挡,举了杯子当水又是一杯下肚,眼神过处,见澹台无非也是举杯,半揭面纱一口饮尽。
与他相处之时,尚不知他有这般酒量。
才思及此,苏薄红又在心中暗道自己多虑,澹台是西华白年前的万圣尊师,又怎会在乎小小一杯水酒。
果然澹台无非放下杯子的手仍是稳定。
酒过三巡,席间渐渐热络起来,平日端架子的也开始互相调笑起来,虽不是在声色场所,然女人的话题总离不了男人的,慢慢也无人顾及澹台无非在座,开始说起这话题来。
&l;大人,你府中伺候的人甚少,可是对我国男子不中意下官倒是认识几个异国男子呵呵&r;工部侍郎在太学中便以风流著名,此时喝得有八分醉了,全把礼数给忘得干干净净,上来搭着苏薄红的肩说道,语气间好不得意。
&l;那便承陆大人的情了。&r;借着举杯相敬的动作掩去唇角不屑的弧度,苏薄红只是漫应道。
&l;国、国师&r;那边状元红了一张脸,凑近澹台无非身边,却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身旁又是一阵起哄。
&l;状元,你今日便说了罢,只怕明日我们就有喜酒喝啦&r;
&l;我们的状元郎腹中诗书无数,怎么竟成了个结巴可真是所谓的&r;
澹台无非只是静坐着,耳畔纷繁全不入耳的样子。
那状元见他如此,神色间更是有些着急,动作之下,竟不小心把一杯酒打翻,暗红色的酒" >沾在了澹台无非纯白的衣摆上,染出碍眼的杂色。
状元一时窘在当场,手忙脚乱地翻着袖子想要找帕子替他拭去,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l;许大人,你醉了。&r;
许状元慌忙地抬头看去,却正对上太女又锋利又深幽的眼神。
&l;是是。&r;哪敢说一个不字,她竟不由自主地退了开去,给苏薄红让出一条道来。
&l;国师。&r;在澹台无非身前半尺处停下脚步,苏薄红隔着空说道,&l;此处离本" >别业甚近,可要前往更换衣物&r;
澹台无非抬头,在面纱里静静地看着她,等过了片刻,才答道:&l;有劳殿下。&r;
仿佛刻意避嫌一般,苏薄红先告辞离席,澹台无非远远的在她身后跟着,下楼的时候,两人之间总隔着几级楼梯的距离。
苏府的马车早在酒楼后门侯着,却因为苏薄红本是独自前来的,只得一辆,两人只有共坐。
依着华国的规矩先扶澹台无非上了脚踏,苏薄红自己才坐了进去,甫一坐定,却对上男人意味难解的目光。
&l;今日,&r;状似无意地动了动袖子,苏薄红先开口道,&l;为何来了&r;
&l;因你之喜。&r;澹台无非答得平静,甚至连睫羽都不曾抖动一下。
&l;多谢。&r;苏薄红答得亦是淡然,只是片刻之后,却又像是被什么策动了一般,狠狠地抓住澹台无非的手腕,将他的身子固定在车壁上,扯去面纱,便往他血色淡漠的唇间用力地吻了下去。
澹台无非不曾挣扎任由她扣着自己,却也不肯顺从地跟随她的唇舌的挑逗,只是咬着牙抗拒着。
嘴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苏薄红体内沉寂已久的嗜血似乎被唤醒了一般,右手抓住澹台无非的衣襟,把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方,凑近他的脸,道:&l;你不是有法力么不是可以随时从这里离开么为何不反抗&r;
澹台无非只垂着头不说话,长长的睫羽覆了下来,遮去他目中神色。
左手将他的手腕抓得更紧,苏薄红沉声道:&l;为什么不回答&r;
&l;殿下,你醉了。&r;倏然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澹台无非眸色仍是沉静,眼底却已然有了波涛暗涌。
&l;辅佐江山社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当你立在朝堂丹陛之下,澹台无非,你可是如愿了&r;苏薄红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冷了容色追问着。
笼在白衣袖子里的手因为苏薄红的松开而软软垂下,竟是被她握得脱了臼,澹台无非却仍是一言不发。
&l;为何你们最终都选择逃避&r;也许她是真的醉了,苏薄红的语声中少有地起了波动。
&l;你所要的,难道不是万里山河永固,四邦外族臣服&r;澹台无非似是也被她挑起了不明感情,反问的声音抬高,&l;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如愿而已唔&r;
趁着他一语未竟,薄唇半张时,苏薄红又是极霸道地吻了上去,细细地扫过他口中每一处,唇舌相触间,溢满的却是全是难言滋味。
澹台无非先是僵了身子,后来却在苏薄红炽热得几乎要将他烧化的吻中渐渐放软,最后被她死死扣在怀里,只是柔顺地接受着,既生涩又安静,冰雪一般的脸上神色慢慢成了麻木。
&l;澹台无非&r;好不容易在自己完全失控之前松开了男人,苏薄红语声中因为欲望而变得暗哑,&l;时至今日,我竟是明了澹台无垢当日之心。&r;
&l;&r;终于卸下脸上的漠然麻木,澹台无非看向她的眼中,掠过一丝不知所措的惶然。
&l;从前的我,澹台无垢,都是离你最近之人,然我们所求之物你却从未明白。无非,你真是西华族传说中能洞察人心,大智大慧,于万物皆无挂碍的万圣尊师么,嗯&r;苏薄红薄唇轻启,吐出来的字字都如利刃般刺入澹台无非心间,他想要反驳,想要否认,却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实。
&l;我要的,其实很简单&r;刻意地拖长了话尾,苏薄红伸指抚过他虽然被自己狠狠吻过,却仍无半点血色的唇瓣。
澹台无非一个失神,却被她的手指滑入了里衣之中,灵巧熟练地解开绳结。
百年来不曾动过的身子,此时在车窗外透入的朦胧月光照" >下,竟隐隐泛着浅淡的红晕,像是期待着什么,又似诱人无比的邀请。
他身上的衣物有如一片片的云彩,被苏薄红极快地扯落,萎顿在车里红木玄漆,铺着织毯的地上。
苏薄红玲珑的身子与他的紧贴着,密得几乎找不到一处缝隙,她绵密的轻吻落在他的唇角额头,与之前掠夺般的吻不同,仿佛是在安抚着什么。
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澹台无非似是想用黑暗来催眠自己,谁知即便阖着眼帘,面前女子的视线眸光却总是挥之不去。
顺着他僵着的颈子一路吻了下来,苏薄红报复似地啮咬着他的锁骨,尖利细小的齿带出丝丝血痕,在白玉般的肌肤上刻出猩红的印痕。
澹台无非束发的小冠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一头银发散落在" >前,与白皙的肌肤和鲜红的血" >交织在一起,映着浅淡月色,竟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
感觉到手指划过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着,苏薄红体内的热度逐渐升得高了起来,松开已被她咬出斑驳血痕的锁骨处,转而倏然将他" >前的一点血色玉珠含进了嘴里。
一松一驰交替之下的痛苦和快感交缠在一起,令澹台无非早已无法神智清明。他的身体因为苏薄红的动作而弓起,带着滚烫的灼热。
&l;我要的是什么,你如今可清楚了&r;女子提问的语气带着恶意,她明知他如今除了顺着她的意思回答,别无他法。
从没有经历过情事的身子虽经过了百年的孤寂,在她的拨弄下却变得敏感,每一寸发出灼人温度的肌肤,似乎都在渴望着她的爱抚,女子的问话一下子辽远得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下子又切近得恍若就在耳畔。
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苏薄红只是伸手握住他已然不能自己的欲望,道:&l;我要的,不过是现在的你罢了。&r;
现在的自己
澹台无非一向缜密的思考第一次有了无法理解的东西,只是这片刻的疑问很快被身下纤长的手指所带来的灼热温度燃烧殆尽,痛苦而又甜蜜的呻吟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在四肢百骸里蔓延着的全是来自难以启齿处陌生的快感,仿佛下一刻就会把他整个人都淹没。
&l;无非不要让我弄伤你,听话。&r;女子的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手指好像有魔力一般,在连他自己都不了解的地方,弹奏出令他全身为之震颤的乐曲。
顺从地放弃了挣扎,任由她带领着自己,澹台无非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当年穿着代表皇权和神权双重身份玄色衣服的女子,在一片凤凰花海中,低首浅笑的样子。那一刻,万千流光汇成虹彩,全都环绕在她的身周,映出她无双的容颜。事到如今百年流转而过,面前的女子容颜不改,却对他说,我要的只是现在的你罢了。
难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难道当日在西华最高峰,扬鞭策马,欲剑指天下,眼中除了万里锦绣河山再也映不出其他的人,并不是她
&l;无非,你分心了。&r;抓住男人本已受伤的手腕,毫不顾忌地施力,尖锐的疼痛让澹台无非已然远离的思绪猛地被拉回到马车狭小的空间中。
&l;你唔&r;苏薄红小小的惩戒让澹台无非身子一阵紧绷,不由自主地高抬起腰。
顺势伸手环了上去,强迫他与自己紧贴在一起,却不让他得到释放,苏薄红只是勾着唇继续问道:&l;无非,你现在明白了么&r;
眼角有冰凉的" >体渗出,澹台无非难堪地想要挣动抗拒,却总是被苏薄红下一个动作死死制住,什么术法什么咒术全都忘记得干干净净,他所能做的,竟只有像任何一个普通男子一样软弱地流下泪来。
不是的,现在这个自己并不是他认识的澹台无非,那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的漫无边际的欲望,究竟是,究竟是
像是终于享受够了玩弄的乐趣,苏薄红托高他的腰,随着马车最后一次的震动让他进入自己,刹那间席卷着两人的,是全然的空白。
什么都不能想了
或许,想什么都是多余的。
&l;无非,看着我。&r;女子的语气虽然柔和却带着命令意味,在他光裸脊背上轻抚的手划着不明的纹案。
茫然地抬头,尚有三两点水珠从腮边滑落,澹台无非眸中尽是疑惑不解。
苏薄红望着他的眼中幽深得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刚才的欢爱都只是他的一场梦似的。
&l;殿下,到府了。&r;外面女卫的声音传来,却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
像是被骇了一跳般,澹台无非吃力地俯身拾起落了一地的衣裳,也来不及抹去身上半干的残" >,慌忙地整饬着衣冠。
苏薄红也重新穿好衣物,等一切停当后,才向着他伸出手去。
&l;随本" >下车吧,国师大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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