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不过是一种善变的生灵,就连自己的内心,也在无法为他所掌控的时候,变得面目全非。
第一次不曾将所有利害计较在心中转上千回百遍,只是任由自己的身体选择想去的方向。
拿腰牌、牵马、出" >门。
等到那禁锢了自己近二十年的豪华" >房殿门的" >靡气息被道路两旁青草的味道渐渐掩盖的时候,他才发现,离开,跨出一步,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
惊起的马被人以迅疾的动作安抚,险些坠马的林星衍只觉身后一暖,已被人搂着腰重新坐稳,然后熟悉的女声传来。
&l;离家出走好玩么&r;
不由地身子一战,本能地想要挣开去,却被那人搂得更紧,温热的气息一下下袭在他的颈项之间。
苏薄红曾在原先的世界修读过专门的马术训练课程,是以骑术亦算纯熟,一边顾及着林星衍,一边控马缓缓前行,尚有裕余。
&l;昨日的话,你该不会是当真了吧&r;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衣物半湿,苏薄红不由开始认真思考他就这样在昨夜大雨中奔驰一晚,还走了不少弯路这件事发生的可能" >。
&l;你曾说过我可以自由离开。&r;林星衍努力抵抗着越来越严重的晕眩,紧紧抓着缰绳,好像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l;我是说过。&r;苏薄红伸手覆上他的手,及时牵住踏云,堪堪避免了它跑进田畦的状况,然后续道:&l;不过,此一时彼一时。&r;
这近乎无赖的话语一时说得林星衍哑口无言,只迟疑了片刻,就被苏薄红勒住了马,自己先跳了下去,之后向他的方向伸出手。
衣襟被指风微微扬起,林星衍知道眼前那人正做出的,是什么样的动作。
&l;一起去苏家吧。&r;
女子如是说。
林星衍的手仍执着马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第三次,苏薄红向他伸出手。
第一次他拒绝,第二次他用计,第三次大概便是最后一次了。若是换了世间旁的任何一个女子,能走到第二次已是绝难寻的,而会第三次伸出手的,只有面前这个女人。
或许曾有过恨意,有过不甘。然现在的他,到底该不该抓住这只手
而且,昨夜冒雨星夜兼程的自己,心中所想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仿佛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林星衍竟顺从地从马上跨下,被苏薄红稳稳地接在怀中。
&l;一会到了前面村镇,我们便找个地方让你沐浴更衣。&r;苏薄红不知何时手里已多了条狐裘,抖开将林星衍微湿的身子紧紧裹住,然后直接将人抱上马车。
下属早已将踏云重新套回车上,扬鞭催马,绿觞" >" >主的豪华马车一反之前的悠然,迅速地向前行去。
&l;星衍,莫非你在担心若是去了苏家会见着我父母&r;察觉怀中人身体的微颤,苏薄红不由出言调侃,顺手拂开他额上垂落的几缕碎发,触手处异样的灼热却令她话中笑意尽消。
&l;星衍&r;嗓音中略带了不寻常的焦急,然并未得到回应。
马车厚重的丝绒帘子被苏" >主以内力震开,驾车的下属还不曾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苏薄红一把提了起来扔到一边,自己取而代之,扬鞭重重击下,让马车如箭般疾" >向前。
&l;离最近的村镇还有多远&r;苏薄红脸色凝重,头也不回地问道。
&l;尚余三十里&r;
&l;该死&r;苏薄红不由低咒出声,这古代的马车就算全速前进赶到那里至少也要半个时辰,只怕林星衍病情拖宕则易生变,加之也是她托大了,只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武功,应该所谓的&l;意外&r;就是如同削苹果时不小心伤了手指这种级数的,所以只带了最平常的外伤药品,其他一应诸般药物全无,现下更是连基本的退烧药都找不到。
那拖着马车的六匹马都是万中选一的千里神驹,平日里就算不动鞭子,也比普通的马跑得快上许多,而如今苏薄红毫不犹豫地一鞭鞭落下,反是激起了它们的" >子,竟越跑越慢起来。
苏薄红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放慢,目中杀气一闪而过,一手已抚上了腰间玄铁匕首的刀柄,疾速拔出这把她得自绿觞" >秘库的上古利器,干净利落地" >在了其中一匹马的大动脉上。
殷红的血自马颈汨汨涌出,苏薄红回手又是刷刷几刀将套在它身上的绳子尽数斩断,任由它倒毙路旁。
其他几匹马本是通人" >的名驹,见同伴如此多半亦起了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之感,当下撒开四蹄没命似地奔跑起来,兼之方才踏云被重新套回车来,多了一匹马拉车的,现下死了一匹不过与出来时相同,不但没有影响速度,反而更为疾速。
终于在这一路绝尘奔驰之下,绿觞" >的马车在东风镇最大的开泰客栈前停下时,不过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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