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酒甘醇回味甚美,然而他只喝了两杯意识就已经开始涣散,身子微不可见的晃动了一下,徐环感觉到了,连忙问道:“怎么了?”
“酒有问题。”严攀抚着额头低声说道。
竟然在酒中下药,堂堂帝王竟如此下作!
夏恂见自己计谋得逞,便挥袖笑道:“看来严卿已经醉了,既然如此,来人扶严卿下去休息。”
严攀终归是习武之人定力非凡,他强行稳住身子,说道:“多谢陛下美意,不过臣不需……”谁知他没说完,身后突然出现两个壮汉,皆是力大无穷,严攀药力之下一时无法挣开,竟然被生生架了起来。
徐环立刻站起身,厉声问道:“皇兄这是何意!”
夏恂淡淡的瞥她一眼,笑道:“只是让严卿稍作休息罢了,皇妹无需如此担忧。”再看严攀已经被手刀砍晕过去,他又举杯走到徐环跟前道:“这杯酒就请皇妹亲自饮下吧。”
她接过酒,倏地粲然一笑,手腕一翻杯中的酒洒落在地上,“不是臣妹不想喝,实在是身有不便,这杯酒就让天地为我代饮吧。”
他的脸色难看起来,阴冷的盯着她悠然的眼睛,“你觉得朕不敢治你的不敬之罪?”
徐环无辜的摇摇头,说道:“臣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孕在身,万望陛下见谅。”
夏恂蓦地提高了音调,不可置信的说道:“胎儿……你们竟然婚前私通!”
她垂首羞赧的说道:“是他凯旋归来的那晚,当时已经有了婚约,所以一时情难自禁……”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砸在夏恂的头上,他绕着徐环转了两圈,手抬放两次,最后难忍戾气的掐住她的脸颊,阴鸷的低吼道:“你竟然背叛朕,你竟然敢怀了他的孩子!”
徐环不得不仰起脖子正视他的脸,她的眼神依然是陌生的甚至是嘲弄的,“这话陛下说的没有道理,这婚是陛下亲自赐的,背叛二字,臣妹承受不起。”
“你敢说你就是惠和?”
“为何不敢?”
两人对峙起来,气氛瞬间凝至冰点,徐环的小腿微微有些发软,她不是不怕,只是必须得撑住!相比她,夏恂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腰上的伤让他不能久站,能看见额上隐隐的青筋和冒出的汗珠。
安婉之打破了这场僵局,她笑着走到二人身边,淡笑道:“有身孕是大喜事,何必要因此剑拔弩张,小心伤了惠和公主的身体,那才是重中之重。”夏恂闻言眼睛闪烁一下,终于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
他松开手,别开脸沉声道:“是朕吃醉了,今日这喜宴是不必再吃了,送惠和公主下去休息吧。”
安婉之主动说道:“不如就去臣妾寝宫休息吧,臣妾看公主十分投缘,想和她说说话。”
“不必。”夏恂说道,“就送她去凤梧宫暂歇吧。”
徐环脸色一白,反对道:“那是贵人居所,臣妹不敢冒犯。”
“朕说你敢你就敢,朕的旨意谁敢反对。”他阴沉的看向徐环,仿佛她再敢拒绝就要将她打下大狱,她只好不情愿的应道:“臣妹遵旨。”
“再派御医去诊脉,你有身孕是半个皇家血脉,不得慢待。”夏恂吩咐完便大步离去。
安婉之为难的看了看两人,最后还是跟着夏恂往外走去,临走前悄悄塞给她一个纸条,徐环以如厕名义支开左右宫人,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有事派浅书来找我。
她看完连忙将纸条撕的细碎丢进水里,徐环这才想起浅书还在宫里,不禁愧疚的想道:她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
凤梧宫里空空荡荡的,里面的宫人早已不在,但是里面的花草树木被打理的极好,一看就是被人心呵护的。
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来,徐环心里升起难以言喻的宿命感,头上仿佛被上天栓了一根线,这世间所有人都只是它的木偶,为它上演一出出悲喜交欢的戏剧。
她来时,浅书正一身纨素在为含苞待放的牡丹浇水,听见有脚步声来,她抬头好奇的看过来,然后震惊的如同一截木头呆立在那儿,嘴巴微微炸开却发不出声音来,徐环试图在其中找出一丝惧怕,然而没有,浅书眼里全是震惊和欣喜。
她猛地朝徐环狂奔过来,徐环一时躲避不及被她抱了个满怀还差点被撞倒。
浅书热泪盈眶,眼神灼灼的看着徐环,激动的道:“小姐,你回来了!!”她特意看了看徐环在月光下的影子,又一阵激动到:“太好了,你不是鬼,我知道小姐不会有事的!!”
难道还怀疑她是飘荡回来的鬼魂吗?
徐环无奈又感动,但她扫了一眼周围,只能硬着头皮推开浅书,冷冷的说道:“谁是你家小姐,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