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一口气喝了两杯清茶,而年轻人就一直那么坐在对面,懒洋洋地托着下巴,既不喝茶也不说话,全程似笑非笑地盯着百川看,而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茶几,掌心里是两张小纸人。掌心里的两张小纸人刚刚变成过侍女,在看台的席子中央增了一张茶几,还沏了一壶热茶,最终在帮忙挑起竹帘后神奇地慢慢缩小变薄退回成纸片。
对方只披了一件红色的外挂,用一根黑色绣金丝的腰带草草地束了起来,深深的衣领随着他前倾的动作敞开到腹部。他的体格保持在二十岁出头,介于少年的青涩和成年男子才有的成熟之间,胸口和腹部的肌肉线条流畅、充满力量但不突兀。
“不知公子叫什么?”
“连月。”
靠近了看连月,百川发现他和映山的眉眼有七分相似,不过两人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人难以联想到这点。
映山的眼窝较深,带着淡淡的忧郁感,眉骨和鼻梁立体,但是秀气的柳叶眉下是标准的杏仁眼,眼眸清澈干净,明亮有神,使他的气质只是斯文但不阴柔。
连月也有这样一对漂亮的眼睛,明明能带来阳光般开朗的气质,可惜左侧眼角有颗黑痣,当增加的那一丝妩媚配上桃红色的眸色和金色的长发,映山显得又色气又危险,同时明亮的眼睛又在色气里混合了矛盾的纯洁,越发撩拨人的心弦。映山和连月,一个人是霁月清风,一个人是无辜邪神……
“你知道环阁的主人是谁吗?可以让他晚些时候送我回宫吗?”
“我就是阁主,但贵客要离开为何需要我出手?”连月疑惑地反问。
这环阁从上到下充斥着诡异,百川怎么不想自行离开?在她听来,这阁主分明是想让她留下。顿时,百川心里烦躁,脑子里又有很多东西在翻滚。
百川用带着怒气的声音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派个纸人送我回房,我恐怕在这二楼迷路了。”这环阁的环境让她心烦意乱,连带着讨厌起了阁主,她突然不想听连月和映山的故事了。
“你是说映山的房间吗?那当然可以。”连月的语气有些不满,“映山是没有能力服侍好客人吗?你竟然在我这儿喝了一壶凉茶。”
“谢谢你的凉茶。我现在就去找映山,不必你担心。”
“不必谢,我的凉茶治标不治本。”然后,连月顿了顿,善解人意地说:“但估计你来不及回去找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