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朝看了看她,微微点头:多谢皇后。皇后近来身子怎样
臣妾一切安好,多谢皇上挂念。皇后转向我,笑容依旧如春:姐姐,多谢你一直侍奉皇上,妹妹无以为报,就敬这杯酒吧。
我与她碰杯:哪里哪里,自家姐妹,应该的。
喵了个咪滴,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如此懂事起来端午那次就看出她改变战术方针,真是现实面前人人学乖啊,当然,这由硬变软的本事,不可能是毛丫头自己想 出来的,一定是黄大人背后出谋划策,指点迷津。真是让人很不爽,差点害死我儿子,我还得跟她笑嘻嘻,我看向安朝,只见他淡淡地,皇后走后看都不看她一眼, 兀自吃着东西,时而向新人瞧一眼,满目充实的样子。
嗯,表现基本良好,我放下心:她那衣裳,我也要原样来一件。
什么衣裳
黄色的。
哦。他一贯地对衣饰的木然。
她那翡翠簪子,我也要一模一样的。
哦。
我彻底放心,得意地笑了。皇后刚才穿的是紫色,戴的是玛瑙簪,如果他见色起意,留了心,我说错,他一定会本能地纠正,可是没有,他麻木得一如平时我们讨论衣裳簪环,可见刚才根本没认真看她。
今天真开心,收获真大。我喜不自胜地夹了一块鱼肉,耐心地剔去上头的刺,轻轻放进安朝的碗碟里:吃吧,没刺。
他侧过头,诧异地看着我。
我凝视他,嫣然一笑:皇上,臣妾错了,方才不该顶撞您。您说的对,我是登鼻子上脸,而且您是为我好,我不该不知好歹。
你还好吧他瞪大眼睛,见鬼似的。
我低下头,轻声:等回去,臣妾好好向您赔罪。
咳。他的眼中有小火苗在跳跃: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什么样儿,你就做什么样儿。
我低眉顺眼地:是。
他不可置信得看我一会儿,突然举箸,猛吃了几口烤乳猪。
你干嘛我一头雾水。
我尝尝这猪里是不是有春药。他说着,又塞了几口,在嘴里品着。
讨厌我拍他,然后惹来臣工们一阵侧目。看什么看,我反瞪回去,没见过夫妻调情啊。
他四处望了望,幸灾乐祸:你看,不庄重了吧
我在底下掐一下他的大腿,于是他也不庄重了:啊你这个泼妇。
我得意洋洋,别过脸偷笑,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老远地站着,这不是潇潇吗她的神情为何这样古怪灵气逼人的大眼睛盯着新郎辰儿,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你请简家人了
请了,不过估摸着不会来。安朝问:怎么,他们来了
你看。我指着那个淡黄色的身影:小郡主。
安朝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这不是小郡主,这是风流债。
你也看出来了她往那一站,整个人就像个壳子,魂全飞到辰儿身上去了。我叹道:又是个一厢情愿的。
没想到我们儿子还挺有魅力。安朝咯咯地笑。
我才没他那么冷心冷肺,悠悠道:她这一随家人离京,怕是永远见不着心上人。
这个媒你可不能做。他忽而冷静地道:这好事一成就,将来的麻烦你想都想不到。
我才没那么蠢,其中利害,当然知道,何况辰儿又不喜欢她,这点安朝却是不知道的。唉,年轻人啊,你们的世界真精彩,我老喽,折腾不动喽,只能旁观。
宴席到夜间才结束,我和安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宫,各自去沐浴。泡在热气蒸腾的浴桶里,只觉通身舒泰,每一处酸痛都被烫平,不见一点儿踪影,宫女知道我不爱有人相陪,添完热水就出去了,我得以闭上眼睛,将这些年的事儿通通想一遍,尤其是辰儿。
他成婚了,真好
有人拍我,我从朦胧中挣扎出来,晃了晃沉昏的脑袋,只见安朝光着上身站在我身后,一只手探到桶里,道:水都凉了,你在里边睡着了
真凉。我睡意顿消,打了个寒颤,扶着他跨出来。
这样都能睡着,真是佩服他盯着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说话了。
我拿了件衣裳往身上披,被他夺过,手一挥扔得老远,眼睛一花,身体失重,一眨眼的工夫就被他横抱起,他在我上方奸笑:你忘性真大。
想起曾说过晚上向他赔罪,我不禁脸红:那是说着玩的。
那咱们就来玩玩。他抱着湿漉漉的我,往外走去。一身水挺难受的,我叫道:我还没穿衣服呢,会着凉的他笑道:笨蛋,我不就是你的衣服
他的身子火热,像刚出炉的烧饼,我把身子缩起,贴紧他的胸膛。到地方了,他把我放在床上,一时不急着享用,很慢很温柔地道:每次这样从头到脚地看你,心情就特别好。
嗤。我忍不住喷笑。
好象一生都在上头了。他自顾说下去:果然是一生,自从有了你,别的女人就变得特别没滋味。
我仰着头,准备慢慢品味:继续。
没了。
没了我失望地闭上眼睛,精神不满足,那就肉体吧。禽兽,来吧
那是什么安朝忽然指着桌上一个黄黄的圆圆的东西。我睁开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早上出门好象没这个,谁放的安朝 起身,过去仔细看了看,笑道:是个布偶,真丑。我道:哦,是女儿的玩具吧,今早抱她们来玩过。他拿着布偶,做狰狞状来到我的面前,用它的嘴啄我的 胸:非礼你,非礼你我童心大胜,从他手中抢过犯罪工具,用它打禽兽的脑袋:过一万年就都是这么讨厌他不敌,倒在床上,一个劲道:老婆真英 勇,堪比我军冲锋陷阵的气势。
我玩着手中的布偶,体会胜利者的自豪咦,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噬咬着我的心,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是什么东西
老婆咋了,被胜利冲昏头脑了安朝推我,手中的布偶掉落,我忙看去,电光火石间,心中顿时一个惊雷,啊,那个小布狗
在良州,记得我做过两只小狗,一只给再再,另一只,给了辰儿。是黄色的吗记不清了,可这针线之烂,却再找不出第二个,这确是出自我手啊
这么多年,这玩偶还在,像当年一样,居然是崭新的,居然出现在我面前是谁放在那儿的除了辰儿,别人也不会有这东西,辰儿,是你吗你要忘了我,于是连它也不要了。
你把它还给我,想让我把你的心也还给你吗
老婆,收拾战利品了。安朝摇着我:你再发呆,我的枪又要憋坏了。
我伤感,非常伤感,不到一会儿就泪流满面,辰儿当年的样子还仿佛在我眼前,那个孤单而封闭的小男孩,那双拒人于千里又印着深深恐惧的眼睛啊我的出现,才是最大的错吧
安朝。我靠上他:刚才我突然想起,以前欠过一个人的债。
哦,那咱们现在还就是了。
还不了,太多了,还不了。我喃喃。
那就先还一点,等以后有能力了,再一并给他。
我泪如泉涌,委屈地:连一点也拿不出来。
那就先打完咱们这场仗再说。他二话不说,果断地推倒我,开始他的战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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