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厄运没有放过他们。
几个修士找到了这个地牢,举起了屠刀。
他们把白子皓拖了出去,说死前要尝尝金斐轫心尖尖上的人,水系单灵根是什么滋味。
白子皓虽说没有被剥夺修为,但这些年,他大部分的力都用在插花、品茶、鉴赏,书画等风雅事情上面,金斐轫也教育过他,说他身子太柔弱,在修炼上不会有进展,只能用丹药堆上去。他相信金斐轫说的所有话,很快便认同了自己是个废物,只有在床上把男人伺候高兴了,才能让日子过得舒坦些……
如今,他面对暴行,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金凤山庄里,他曾经见过很多奴隶被这样对待过……
他不敢反抗,也无法反抗,只能闭着眼睛,假装看不到,假装这些事情忍忍就过去了,习惯后便舒服了。
如今,他所遇到的一切,都是报应……
白子皓强迫自己闭上眼,放软了身子,任凭衣袍被撕开,等待接下来的可怕事情。
忍忍就过去了,这些事就和承欢一样,慢慢就会喜欢了,哪怕是挨打,被暴力对待,也会适应的,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
“我不要!”白子皓睁开眼,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像只垂死的兔子,疯狂地咬伤了想在身上肆虐的手。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忍得了?!
他小小的反抗并没有用,脸上被打了个重重的耳光,舌尖被咬破,沁出血丝,他的脑子里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消失了,然后有个畜生抓住了他的头发,拖去桌上按倒,骂骂咧咧了很多恶心的话,说要把他弄死在这里,黄泉路上继续伺候男人。
白子皓默默地流着泪,他努力了,可是没有用……
不想挣扎了,就这样死掉吧。
他放弃希望,准备任凭摆布的时候,有几只漂亮的红蝶飞了进来,照亮了黑暗的地牢,就好像地狱里最温柔的景色。紧接着,他愣愣地看着红蝶落在了一个个畜生的头上和身体上,畜生们的身体慢慢腐烂,痛苦地哀嚎起来……白子皓慢慢地从桌上爬起,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神君从正门缓缓走了进来。
纯白色的雪羽斗篷上沾了几滴血,妖兽皮手套上有些污迹,重重面纱下,没有感情的暗金色凤眸冷冷地看着他。
白子皓意识到自己的衣袍已被撕掉大半,露出了这些天在床笫上被折腾出的痕迹,看起来狼狈极了,他低着头,害怕地避开了那双似乎有点熟悉的眼睛,浑身发抖。金凤山庄被屠,作为庄主道侣的他,没有活命的机会……他只祈祷能死得痛快点,不要受太多的折磨,不要承受可怕的事情。
他什么都不敢看……
神君转头离开,让身后的妖修把他和奴隶们一起带走,送往正厅,等候发落。
路上,有个妖修丢给他一件华丽的金色刺绣袍子,让他不至于那么丢人显眼。
白子皓不敢抬头,他怕弄脏别人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擦去血污,穿好袍子,整了整领口,可是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落在了刺绣上,染花了颜色,他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好像赔不了你了……”
身后没有人,只有羽翅破空的风声,风声中隐隐约约有人道:“傻子。”
第91章 审判抉择
比翼鸟妖将正厅的黄金椅擦拭干净,恭请神君入座。
神君嫌弃地看了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抬手焚毁了这个被肮脏碰过的座椅,然后招来数根红色藤蔓,织成烈火般的艳丽王座,带着涅盘之蝶。缓缓坐下。
金凤山庄里有些脸面的修士大部分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侥幸逃过劫难的奴隶和仆从,还有零星几个运气比较好,留得性命的修士。
神君随手就把剩下的修士杀了,唯有一个姓马的修士逃过了屠杀,连同他的妻儿,被押去地牢,说是等事情全部了结后,放离金凤山庄。
马修士只有筑基修为,身材矮小,相貌丑陋,是金凤山庄的厨子,他喜欢喝酒,经常酒后口无遮拦,做出荒唐举止,偶尔还会占同僚的便宜,借灵石拖着不还什么的……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他,只是他做出的几道灵兽菜肴深得金斐轫欢心,才被容忍下来。他的妻子是个泼妇,尖酸刻薄,吵起架来满口污言秽语,连凡间农妇都甘拜下风……
这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小人物。
别说白子皓和不灭之巅的妖修,就连马修士也不明白为何神君会网开一面,他千恩万谢地带着媳妇和孩子离开了正厅。
神君看了眼剩下的百来个奴隶,掌心伸出无数神念化成的丝线,探入他们的识海中,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奴隶被神念在识海处绞杀,闷声倒在地上。剩下的奴隶大约三十多个,他们醒来看见惨状,脑海混乱,都瘫软在地上,忘了哭叫。
“求死者,可去。”
“作恶者,可杀。”
“清白者,可赦。”
神君说完判决,然后看着白子皓,冷冷地问:“你呢?”
“我?”白子皓茫然地看了眼周围瘫在地上的奴隶,发现里面新来的奴隶占了将近一半,稍微明白了部分奴隶被杀的理由,弱小不代表没有罪。金凤山庄里,奴隶分为好几等,像他这样的庄主禁脔是最好的,锦衣玉食,除了需要讨金斐轫欢心外,生活几乎和贵公子无异。或者是成为每个院子里的管事,不但可以管教普通奴隶,老了还有机会成为教养新奴隶的大管事,诸如此类的等级差异还有很多,偶尔还有幸运的遇上好客人,脱离奴籍,一步登天的故事。
奴隶们困在兽笼里,为了小小的肉骨头,彼此厮杀,互相陷害。白子皓刚来金凤山庄的时候,不懂这些手段,被他们得手了好几次,和金斐轫生出芥蒂,受了不少委屈,幸好最后都洗清了冤屈。
可是,也有人不屑与肮脏事情为伍,宁愿跳进陷阱,被作践到底的……
白子皓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又浮现出那个骄傲的红色身影。当年,药王仙尊忽然闭关,越无欢消失无踪。他瞒着金斐轫悄悄向夜雨阁打听,夜雨阁说有人曾看见越无欢满头白发,浑身是血的濒死之态,料想是死了。
离开笼子的鸟儿,终究是活不成的……
白子皓偷偷难过了很久,被金斐轫察觉,怀疑他对别的男人有异心,狠狠罚了一场。
神君见他发呆,很有耐心地再问了一次:“你觉得自己该死吗?”
“该死,”白子皓匍匐在地上,麻木地道,“我与金斐轫是道侣,从来没有规劝过他的所作所为,我看着夫君和友人们用生命取乐,心里只想着不是自己便好了,我对所有的事情漠不关心,见死不救……”他没有亲手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可是金斐轫为了护着他而杀的人却不止一两个,他享受了金凤山庄的丰厚资源,接受了金斐轫的感情,便也应该承担相应的罪行,他抬起头,笑着问,“神君,我是可杀的作恶者吧?”
神君沉沉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子皓再次请求:“道侣该是同林鸟,夫君已经死了,我也累了……”
他希望可以干净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