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冷寂,除却勾栏院与几处不夜酒家依旧喧嚣,旁的地方早已灯火尽熄,酣然入睡。
勾栏院距离宁王府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她隐匿身形穿梭于暗巷之中,身子几乎与夜色融作一色。两刻钟后,白绸白蔓的宁王府出现在眼前,就连清冷的烛火都透着三分冷寂。
门口值夜的两名侍卫正打着瞌睡,陆千凉转身隐入到花树之后,走向宁王府西侧的一处院墙。树木投下稀疏的月光,她双手一撑树干,转身翻入道院墙之中。
昔时在宁王府,作为王妃要遵守诸多礼仪,自然不能再像在折剑山庄时那般无忧无虑的疯玩。后来憋得久了,她便想着法子自己跑出去,这一处便是她昔年经常偷跑的路线。
从此处院墙翻入府中,正对着便是花园儿,而穿过花园便是她的院子。双脚落地,正是葳蕤的草木,她稳住身子穿行其中,迎着那唯一的光亮望去。
停滞棺椁的地方应该是在前院儿,而宁王府按照规制,乃是前方花园,后方诸院住人。
按理说,家中有丧事应当彻夜灯火长明解印亡魂归家,今日的宁王府怎的一片漆黑,只有她所居住的那一处院子亮着灯?
陆千凉扯回被花枝勾住的衣角,转身行向前院儿。几位在灵前值夜的侍女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看那样子是被迷晕了。而停置在正中央的棺椁,却开了一条三寸长的缝子。
不好的预感掠上心头,好好地棺椁放置在灵堂中,谁会没事去动它?她环视周围,见确实五人,两个起跃跃到堂中,伸手推停滞的棺盖。
金丝楠木的棺材沉重异常,若不是已被开启了一条细缝,她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开的。幽暗的烛火映出清冷的光,排位上刻着的篆体小字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微风扬起白蔓,给这夜晚平添上一丝阴冷。
而金丝楠木的棺椁之中,空荡荡的,摆放着香枕与诸多陪葬物,却唯独没有尸体。
陆千凉眼皮一跳,再一次环视倒得横七竖八的侍女小厮,这棺椁之前曾被人打开过,莫不是有人先她一步,偷走了尸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糟了,被人算计了!陆千凉几乎是瞬间变反应过来其中的玄机,也不管一滴的狼藉,转身掠出了停滞棺椁的前厅。
“快来人啊,保护宁王殿下,有刺客!”
喧哗之声不绝于耳,听这声音,已经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围来。陆千凉也不犹豫,三两下窜上了房顶,向着花园处奔去。
真是流年不顺,半夜偷鸡摸狗的前来验尸,还被人抢先了一步将尸体搬走。正想着,突然一道劲风从脑后传来,直击她的后颈。
多年习武,近乎于野兽一般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身后有危险。
她并未回身,双脚站定向一侧闪躲,避过身后人的凌厉一击,紧接着并掌做手刀,向身后那人的腰身袭去。
一席黑色袍角闪过眼前,在她回手之际急退了两步,稳稳地站定了身子。黑衣人黑布覆面,只留了一双眼睛,此时正微微眯着望向她,冷声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