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参加葬礼,夜间便跑出去逛窑子,这叫宁王一脉怎么想?宁王与宁王妃伉俪情深,这般轻视,不是在打宁王殿下的脸么?
以千仪的心机,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些,想必是心中已有算计了。陆千凉倒也不怕她做什么手脚,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这一次的手段没用出来,日后还指不定要担惊受怕多久呢。
“妹妹倒是有心了。”陆千凉会意一笑,对千仪道:“陇西的生意,妹妹照看着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父亲过不了几日便要回返,若是知晓我漏了账目,不得要怪罪。我这这些日子,这账本儿……”
千仪是个通透的人儿,陆千凉这话已经说出,看来是对这手账志在必得了,她倒也没有必要霸着不放。反正晚上的局子才是重头戏,若是陆千凉不去,那才真正是失算。
再者说,宁王府始终有她牵挂着的事儿,自己的死因还尚待查明。正好借着这由头,找个机会溜出去把这事儿办了,还能给自己制造个不在场证据。
“姐姐说的极是,这账本儿本就应当是姐姐看着的,落到我手中,毕竟不成体统。”说着,前已将账本儿递了过来。
陆千凉接过来,随意翻了两页,见是真迹便伸手交给了连翘先着。
她浅笑客气道:“当然,我这段日子光顾着胡玩儿,全仰仗着妹妹管账呢。我是个榆木脑子,向来对这些数字提不起兴致,还需得麻烦妹妹多来我的碎雪园走动,教我些应付父亲的说辞。”
“那是自然。”千仪应声道。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天色终于渐渐地暗了下来。陆千凉心中装着事儿,还不知道千仪安排了什么好角儿等着她,便将她留下来一直攀谈着。
千府占地大,丫鬟婆子也多,晚间的京城灯火通明,正是这些大家大院儿撑着门面。但凡大家的宅院,都会有着一批专门儿掌灯的婆子,白日不用伺候人,只需要晚上在府中溜达,每隔一个时辰给油灯添上油便罢。
眼瞅着掌灯婆子已经提着长嘴儿的油壶出来走动,陆千凉起身拍了拍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千仪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出去?”
“姐姐倒是着急。”千仪会心一笑,应道。
但凡千府当过差的值夜都知道,千府的门禁形同虚设,根本禁不住他们每夜出去改善生活的大小姐。连老爷都不着急,他们这些下人着什么急?久而久之便也由着去了。
黄花闺女大半夜逛窑子毕竟好说不好听,好在这身子本就臭名远扬,也不必忌讳。
勾栏院位于京都的正中心,正对着紫禁城,专做官老爷的生意。有些官老爷有好男风的爱好,这勾栏院便也顺应时势,特意教养了一批小倌儿出来供人消遣。
白日里连翘曾说过的郢川公子便是这勾栏院中当红的倌儿,这等人比之一般的妓女要高上一等,男女的生意都做得,要价也更是高上不少。过去,也不知道千凉在他的身上砸下了多少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