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嘛,乖,来陪小爷吃饭。秦惊羽取了多余的碗筷,盛了饭递给他,边吃边道,对了,我听见你们说jūn_duì在丹霞山那边行进受阻,严重不
严重。李一舟埋首吃饭,简单回答一句。
哦秦惊羽挑眉望他,半信半疑。
不习惯被她近距离盯着看,李一舟唇角扯动下,淡淡道:一群鹅在路上经过,正好遇见我们的jūn_duì,鹅被马儿吓得四处乱窜,是以延误行军。
这就是所谓恶意冲撞
没错。
秦惊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李一舟也是暗自偷笑,这一招顺利支走情敌,还换来一顿心上人作陪的饭食,嚼在嘴里那叫一个香,就算等下被斥,都是一等一的划算
吃过饭,桌上碗碟还没撤去,就听得院外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李一舟
怎么回来得这样快李一舟哀嚎一声,抱头鼠窜,跳窗而去。
雷少发威,后果可想而知
时间在怒骂嬉笑中过去,到了晚上,汝儿服侍她洗漱睡下,自己宿在外屋,隔壁朝左是杨峥,往右则是住了雷牧歌与李一舟,两人屋里屋外都跟斗鸡似的,让人笑破肚皮。
一夜好眠,早上还没睁眼,就听见外间一阵喧嚷,好像是雷李二人在与人争执,其中还夹杂着一道熟悉的嗓音。
不会吧,他怎么来了
匆匆穿衣起身,推开门一看,果然是那个周家三公子,此时他正被雷牧歌推着往外赶,情急之下抱着根柱子不松手,脱口大叫:我是来投奔的,你们不能赶我走不能赶我走
秦惊羽大是愕然:周卓然,你怎么来这里了
一听她的声音,周卓然大喜过望,挣脱雷牧歌的手就跑,一个箭步窜到她面前,欢快叫道:殿下,终于追到你了哈哈,我就知道我有这个运气我把我的侍卫都带来了,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出门在外,总需要几个打下手的小弟,殿下你说是不是
秦惊羽只觉得太阳穴上突突直跳,挥手道:我这是去跟雷将军去巡边犒赏将士,可不是去游山玩水,这里是驿舍,而非你胡乱跑来的地方,赶紧给我回去
可 是我是奉我父亲之命出来的,我父亲说了,我已经行了冠礼是个大人了,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游手好闲,他让我在外游历,多学点东西才能回去。周卓然说得振振有 词,他父亲御史大夫周石历来爱子如命,在天京城那是出了名的,这回能够放开手脚由他出门远行,显然是被这扶不上墙的不孝子伤透了心。
那你去江陵吧,去看看大海,增长点见识。秦惊羽好心建议。
周卓然大摇其头:我听闻西域景色奇异,风物独特,与天京大不相同,故有意往西行,正好与殿下一路。
雷牧歌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
周卓然连夜赶路,脸上满是倦色,强打起精神笑答:我有朋友在城门守卫,他说看见马车里乘坐之人像是殿下,我就匆匆赶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秦惊羽恍然想起,昨日气候闷热,自己在出城门的时候曾经掀开过车帘透气,不想竟被人看了个分明。
想着这小子的鲁莽行事,又看到他风尘仆仆的可怜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一宿没睡
周卓然眼巴巴点头:不敢睡,生怕跟丢了殿下,还有,我一路连饭都顾不上吃,已经饿了两顿了。
谁叫你不问青红皂白跑来,真是活该
话是如此,秦惊羽还是唤人带他找地方吃饭歇息。
周卓然走出两步,忽又心有灵犀般转头回来:殿下,你可要讲义气,不能趁机一走了之哦。
秦惊羽哭笑不得:谁说我要走
我就知道,殿下跟我的交情,那是没得说。
周卓然满意而去,等他一走,雷牧歌与李一舟同时上前,异口同声反对:不能让他跟着
嗯
雷牧歌面色沉静,述说理由:殿下,未经陛下与大将军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加入jūn_duì,与我们随行。
秦惊羽苦笑:我也是这样想,但是就算我们今日甩掉他,以他那性子,你以为他会打退堂鼓,乖乖回京去只会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背地里远远跟着,更是麻烦。
不论以往的交情,单说他的身份,这周卓然再是不济,其父周石却是朝堂三公之一,身居要职,他又是家中独子,若当真不理他,他在途中出了事,还真不好跟他老爹交代。
李一舟一向对这些富家少爷没有好感,哼道:这纨绔子弟,就算让他跟着jūn_duì走,谁能担保他就不出事
我自然考虑过这个问题。秦惊羽转向雷牧歌,胸有成竹,笑得奸诈,牧歌,你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来,等周卓然他们吃饱了饭,全部给我绑起来,押回天京去
这个行军途中的小插曲一晃而过,当日出了河西郡,队伍继续西行,在经过了几个县郡之后,果然如雷牧歌所说,越走越是贫瘠荒芜,风沙渐渐大起来,土地逐步沙化,树木草地愈见稀少,有的地方甚至是寸草不生。
进入秋季,气温骤降,条件越来越艰苦,雷牧歌和李一舟身为正副将帅,身负重任,渐渐顾不上她,幸好有杨峥和汝儿随行照料,特别是杨峥,心很细,也善于观察,总能想出些办法让她吃好喝好,衣食住行全无后顾之忧。
每回一问他,只说是以前见得多了,也被人嘱咐传授过,再问得多些,他便是眼神黯下,闭口不答,不用说,一定是想起山庄里逝去的弟兄,秦惊羽暗自唏嘘,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白天忙着行军赶路,晚饭之后则是继续练习剑术,等到月挂树梢又是挑灯夜读,生活安排得无比充实,她不仅是逐步熟悉掌握剑术要领,还看过了所携的兵法书籍,并将军中众将情况了解得大致清楚。
如此过得大半月,队伍终于临近边境,翻过一座石山就是大夏守军的军营。
一到此处,雷牧歌与李一舟便是浑身绷紧,再不肯前行半步,下令全军原地驻扎,非要等到次日天光才可继续行军。
秦惊羽听说此事,瞧着天色还早,再看那山也不见多高,若是鼓足干劲,天还没黑尽就能翻过去,于是去找雷李二人商量,谁知两人不管怎么游说,就是不肯答应。
问了半晌,雷牧歌终于道出实情。
这是个不详之地,须得阳气浓重才能保得周全,而你实为女子,气息阴柔,我们不得不小心行事,绝不能让这个万一有一丝发生的机会。
秦惊羽点点头,能体谅他们的心意,对这些古人的鬼魂忌讳,却是一笑了之。
是夜,她依旧在帐篷里看书,杨峥在旁边单手磨墨,又将她面前油灯的灯芯挑得亮些:殿下,今晚看书已经看了许久,汝儿都来看过好几次了。
嗯,我再看看就好。秦惊羽抬头对他一笑,忽而竖起耳朵,凝神倾听,今夜守卫的人手多了不止一倍。
杨峥对她灵敏的五感多少了解一些,随口应道:是,雷将军说要提高警戒,给殿下加派了不少护卫。
小题大做。秦惊羽笑了笑,正待低头看书,忽觉颈后微微一凉,像是一缕轻风来袭,心头不由自主颤了下,登时汗毛耸立,喝道,是谁
杨峥惊跳一下,条件反射般挡在她身前,秦惊羽直觉伸手,去摸书案下方的木匣
自从听了雷牧歌的警示,原本藏在马车底部暗格之中的琅琊神剑,如今已是随身携带。
随着她的喝声,帐帘被风吹开,案几上油灯的火光诡异猛跳几下,瞬间熄灭。
帐内,顿时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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